安王拿起茶盏,轻轻啜饮,袅袅热气之中,摄政王看着他的眉眼道:
“你长的像你父皇,性子也像。”
安王手臂一顿,而后面色如常的将茶盏放下,就听摄政王眼含回忆,低声道:“你父皇年少时也是如你一般,嫉恶如仇。”
“还记得有一年,我们俩偷偷出宫,本想学着话本子那样微服出巡,却不想刚出来就被人偷走所有银钱。”
“你父皇那时刚被封为太子,我的意思是赶紧回宫,毕竟没钱寸步难行。然而你父皇却坚持,非要找出偷东西的人才行。”
安王垂眸看着茶盏不说话,听着摄政王低声诉说。
“后来,天都要黑了,我们才找到偷东西的人。原来他们是一群惯犯,都是年岁不大的小孩子,连个住处都没有,就宿在破庙里。”
说着,摄政王竟然笑起来,眼里的怀念之色更浓,
“你猜怎么着?你父皇不仅没要回钱财,还将随身带的值钱东西给他们了,后来回宫里,你父皇还派人将那些孩子安置好。”
安王低声接了一句,“他向来勤政爱民,性子也软。”
“但我不是。”
摄政王抬头看他,敛起笑容,道:“不,你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他,若是你真正的知道,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安王没理会,只当他是闲着无聊才回忆往事。他站起身子,转身欲走。
摄政王在他身后说了一句,“三天。”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来破此案。”
久居高位的摄政王正襟危坐,瞧着气势震人。安王脊背挺的笔直,头也没回,出声应下,“好。”
等出了牢狱,外头热烈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在狱中的黑暗。
李公公有些着急,他道:“王爷,三天时间,怕是不够吧。”
魏朗被杀一事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将摄政王收押在狱中,已然算是给魏家和朝廷以及天下百姓一个定心丸,显示出皇帝定然会公事公办,若真是摄政王杀的,那便依法处置。
但是,摄政王身份超然,能来这里是给皇家的面子,现在只有三天时间,也必须在三天内破案。
安王负手朝着门口去了,“去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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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从魏府出来,已经日落西山了。
李公公见安王一脸沉思,想来已经有些线索了,所以并没有出声打扰。
马车里,安王闭目养神,同时捋手中已经知道的线索。通过调查,魏朗性格好,为人很好相与,因此没有仇敌。
在大理寺,因着他是探花郎,大家对他高看一眼,有的同僚家里有待字闺中的女儿,还透过话想将女儿嫁与魏朗。
只不过魏朗以先立业再成家的话给堵住了,这才没有人再提。魏朗年岁小,今年不过十九岁,在京城里这个年纪,确实很多世家公子都未定亲。
他在魏府里挨个询问过,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是莫名的又觉得哪里不对。
车帘半开着,落日余晖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薄薄的眼皮动了动,见安王睁开眼睛。
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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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菡在房里,又是让绣娘量尺寸,又是挑选样式,忙了好几个时辰,才将那些人送走。累的舒菡躺在榻上就睡着了,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了。
起身下地,倒了杯凉茶水润唇,喝完后觉得嗓子好许多,不过有些想吃冰镇西瓜了。
被冰过的西瓜,入口冰凉甜爽,别提有多舒坦了。想到这,舒菡打开房门,问站在院里的侍卫道:
“我想吃冰镇西瓜,再来些旁的水果,都要冰镇的。”
侍卫们得了李公公的吩咐,若是舒姑娘有什么需求都尽量满足。虽说夏日的冰难得,但是侍卫们知道舒菡的身份——-王爷的第一个女人。
所以,他们不敢怠慢,忙差人去准备了。
过了会,舒菡便收到了一大盘子,摆放成芙蓉花样式的水果拼盘。
美滋滋的坐在院里椅子上,边看着天上冒出来的星星,边吃着水果。微风习习,草虫鸣叫,别有一番滋味。
侍卫见状,上前几步,但是又保持了一定距离,垂头道:“晚膳姑娘想吃些什么?”
对啊,还没吃晚膳,她说怎么好像肚子空空呢。舒菡想也没想,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不外乎都是荤菜。
侍卫得了吩咐便去告诉厨房,舒菡吃完一块西瓜,问院里另外的人,“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眼看着天色渐晚,他还没回来,最主要的是,晚上她到底要住在哪里?不会又半夜把她叫去吧。
那侍卫摇头,如实说道:“王爷的行踪我们自然是不知的,不过应该不会太晚。”
舒菡点头,也不去想那么多,又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在院里溜达一会便去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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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夜色寂静。
安王还在大理寺呆着,手中的狼毫笔来回动作,在纸上写着什么。
李公公有些心疼,眼看着再过几个时辰,天都要亮了,王爷虽然身体健壮,但是头疾刚好,不宜这般劳累。刚想劝说几句,就见安王剑眉紧蹙。
手中的狼毫笔放下,他扶着太阳穴闭上眼睛。
“王爷,可是头疾犯了?”李公公低声问道。
安王嗯了一声。
早上起来便没再疼过,本以为好了,却不想突然发作。脑袋里似在一直打鼓,一跳一跳的。安王唇角的笑容消失,他低声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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