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萌飘散的思绪突然就被温楼接下来的话拉了回来。他说:“头晕胸闷?呼吸不畅?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裹胸布缠太紧了。”
步萌:“!!!”
一排感叹号油然而生,都快要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这个人未免也太过耿直了吧,都不能迂回一下吗?步萌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炸烂了八个碉堡:“呵呵,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个纯爷们,什么裹胸布,听都听不懂。”
温楼道:“纯爷们更该懂得多,你不懂会不会因为是你智障?”
嘴这么毒,喝鹤顶红长大的吗?步萌干脆破罐子破摔,坐到了他的对面,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起菜来。温楼这时却没动筷子,而是看着步萌把每道菜全夹了一遍,才开口问:“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步萌直接就炸毛了:“搞了半天你把我当试毒的啊?!还能不能愉快地用餐了?!”
这场景一点都不美好,若步萌是别的什么彪形大汉,现在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吧……饭店里只有他们这桌食客,旁边那家喧闹的酒楼飘散过来的欢声笑语衬托地这里气氛更是安静诡异。步萌盯着他,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无辜一些,可奈何演技不过关,连“无辜”都变成了“含情脉脉”。
温楼冷酷地别开脸,眉眼之间全都是不悦:“你还不够资格给我试毒,我方才都尝过一遍,这每道菜似乎都是同样的味道。”
步萌一脸无奈:“所以呢?”
温楼道:“所以,厨师做菜时一定没洗锅。”正说着,他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叫老板,明显是要找麻烦:“来人!”
他这一天天的,跟有病一样。
步萌不想看他,他太辣眼睛了。
这么明显的事实难道他观察不出来吗,这家店没有小二,是老板一个人招呼兼做菜,通过周围的摆设和细节,还有祭奠时传出来的烧香味儿,可以推断出老板近日来失去了亲人,心痛之下做菜就没了手感,自然都是一个味儿,出来用餐吃饱就得了,这么挑剔干嘛不去隔壁吃……
老板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温楼身边的侍卫长就窜去了后厨抓人,大堂只剩下温楼和步萌两人。温楼此时环抱着双臂,一副惹不起的样子,时不时还瞥步萌几眼,瞥得步萌不知自己是该继续吃呢……还是该和他对眼呢?
越看他那样子,步萌心底里的顽劣因子越是活跃,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忽悠:“知道吗?这家饭店的老厨师其实是个来拯救世人的禅师,能把每道菜做成一个味道,是为了提醒大家美食都是喉咙以上的快乐,咽到肚子里都一样,老厨师这样做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一般的人的确很难体会。”
温楼一下子就被划分到“一般人”的类别里,自然很是不爽,他狐疑地看着她,显然还没理解她的套路:“是吗?”
步萌身子前倾,像是要跟他说悄悄话一样:“当然了,老厨师的意思就是——世间的每道菜其实都是一样的食物,你领悟一下,这句话是不是充满了禅机?”
温楼沉默了……
在他沉默思考之际,步萌背起包裹就要开溜了,可是一把就被人拽住。包裹没有系紧,被温楼一抓,直接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而最醒目的就是最上方的一个红色纹并蒂莲的肚兜!
即使再厚脸皮的女人也应对不了这样奔放的画面,步萌红着耳朵直接扑上去用身体盖住,嘴里还喊着:“你讨不讨厌啊?!”
头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笑,步萌还在思考他到底看见了多少的时候,温楼就已经开始损她:“绣了并蒂莲的红肚兜,你很恨嫁吗?”
这个该死的温楼!步萌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谁说我恨嫁,我明明是在逃婚好吗?!”
温楼用脚尖踢了踢趴在地上成“大”字型的步萌:“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步萌黑着脸:“什么?”
“你保持这个造型不要动,我去找个画师来。”
“找画师干什么?”
“让我眼前这副情景入画,以后枯燥的日子里,我就可以指着这个来乐了。”
步萌瞬间就爬起来了,将包裹一股脑装好,狠狠地背在身上:“休要做梦,我才不是那种能让你取乐的玩意儿!”
说完,步萌就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地走了。温楼看着她的背景意味深长道:“哦?是吗?”
没有人回答,但答案却很明显。
也许今天不是什么良辰吉日,刚离开温楼不久,步萌就看见了在街上分发画像专门逮他的钦天监大叔。这位大叔就是力推她进后宫的重要人士,也是步萌她爹步御史的挚交。那日他测出帝王星身边有祸星闪耀,将危机龙运和皇上性命,而温楼这人又一向不信邪,不听不信不理,让大叔很是忧虑。
步萌对钦天监一向没有好感,那是因为八岁那年,钦天监硬说自己算命比观星占星更准确,拉着她的手要为她服务,结果算出来说她情缘难遇,婚姻不顺,这辈子都是给男人花钱的命。她才八岁啊,年少无知,猛然听到自己的未来可能是养小白脸给对方花钱的命,怎么能接受?她如遭雷击,哭问大叔怎么破?呵呵,后来钦天监大叔朝她摊开手掌,万分和蔼的说:“用五两银子就能破解。”
以上,就是步萌第一次被男人骗钱的经历。
这回大叔一定还是想骗她,所以才忽悠她入后宫,说她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观察力,能发现常人所不能察觉的问题,让她去贴身观察温楼,好把温楼身边祸及性命的危险找出来,还说为国牺牲小我,是每一个百姓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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