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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往海沙公社走,直奔下沙大队。
    *
    海沙公社紧靠海边,很多人以前打渔为生,吃住都在船上,也就近二十年才陆续在组织的安排下,到陆上生活。
    现在不少家庭还留着祖传的连家船,有时还会外出捕鱼。尤其是现在开放了买卖,很多人趁着年底不用上工,打渔之后直接走水路送到城里卖,贴补家用。
    马车来到下沙大队外的海边时,几个青年正好从码头下来,提着木桶,嘴里骂骂咧咧,边往回村的方向走。
    “今天又什么都没打到,他奶奶的,真是晦气!”
    “能打到才有鬼了,那煞星的船这两天都靠在这儿,碰见他准没好事!”
    等那些人走远了之后,董思思才跟车夫说:“大叔,麻烦你把东西都搬到最边上的那艘船里。”
    车夫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嘞!”
    岸边停了一排渔船,船距都挨得很近,唯独一艘不合群地隔了大老远,孤零零地像是被排挤一样。
    车上东西不少,车夫来回搬了好几趟,才全部搬了过去,回来时一脸惊疑地跟董思思说:“姑娘,那船里的小伙子好像不太对劲呐,咋睡得那么沉,一动不动!”
    刚才他搬东西的时候,船板咯吱咯吱响,还怕吵醒人家,可直到搬完了,对方愣是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董思思说:“我过去一趟,你在这儿等我。”
    说着,她下了马车,走过码头,往石滩上走。
    这会儿已经下午三点多,阴云薄雾,风有点大,浪花哗啦啦往岸上冲,渔船也跟着摇摇晃晃。
    董思思上了船,推开前舱门。
    因为没有打开顶篷,里头有点暗,前舱里放着她从县里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码得整整齐齐。
    中舱隔板没关,能直接看到地上的席子,上面躺着个模糊的人影,胡乱地裹着被单,连腿都盖不全。
    董思思拿起崭新的手电,装上电池,却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慢慢地走了过去,在男人身边蹲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触感滚烫。
    她掀开男人的眼皮,啪地一声打开手电,看到对方的瞳仁迅速收缩后,松开手,把电筒放地上。
    瞳孔反应正常,不算太糟糕。
    与此同时,男人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眼皮终于动了动,费力地睁开眼,目光涣散,想要看清来人。
    董思思也垂眼看着他。
    这就是原身那个炮灰对象陈默。
    虽然下巴冒了点胡茬,但还是能看出来长得还不赖:五官深邃,身材魁梧,肌理分明,宽肩窄腰长腿,目测至少一米九,放到她那个世界,能跟顶级健身男模一比。
    他有一双黄琥珀瞳仁,乍眼看去没什么,但强光下边缘泛金,像狼眼,看起来凶悍无情,因此从小就被别人当怪物,加上传闻父母都是因为他而死的,煞星的名号就这么传开的。
    陈默跟伯父全家住一起,包揽所有家务活苦力活,分成上交给伯娘。
    最近伯娘让他出海捕鱼去卖,直接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他卖够五十块,补全堂弟的老婆本,于是他只能没日没夜漂在海上,连着十几天没睡过好觉,病倒了。
    陈家还有个规矩,每个月农历十四号改善伙食,所以陈默都得当天上山打猎,给家里人加荤菜。
    在原著里,陈默就是烧成这样还明天去打猎,结果失足掉落断崖身亡。
    董思思心想,还真是人如其名:默,黑犬,忠心得跟狗一样。
    配角?炮灰?任人拿捏?她董思思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三个词。她最喜欢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然后反客为主。
    她拿出一片之前买的药,掰开陈默的嘴巴,把药片塞了进去,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
    “陈默,你本来已经命绝,跟你伯父一家没关系了。”
    “现在我救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要报答我。”
    “听懂的话,就眨一下眼。”
    第2章
    陈默艰难地转过头,努力地向董思思看去,目光却还是没能聚焦,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缓缓地合上眼,然后又费力地重新张开。
    这算是听懂了。
    董思思说:“我会让人来照顾你,退烧之前不许下船。”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直接下船回到马车上,另外再给车夫三块钱,让他今明两天到船上照看陈默。
    这年头,即使是人人艳羡的职工月薪也就三四十块,三块钱相当于职工两天的报酬了。
    车夫拿着钱,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原本他因为老实嘴笨,生意比不过其他同行。之前在县里的时候,其他车夫看这姑娘走过来,也是抢着招揽生意,没想到她居然直直穿过了那些人,选了他的车。
    他认真地按董思思的要求做,先把她送回中沙大队董家村,然后再回下沙海边这里,把马车绑好,上船照顾那个生病的小伙子,还主动跟小伙子搭话,提到董思思时更是赞不绝口。
    *
    最近海沙公社的供电线坏了,广播自然也听不成。
    公社里有装电池的小收音机,所以这几天公社支书都得守在旁边,把重要新闻记下来,固定时间召集各大队支书,传达信息,然后大家回去再各自跟村民们说。
    董思思刚回到董家村时,村支书正火急火燎地敲锣,让所有人马上集中到禾堂,大队有重要事情宣布。她已经重新穿回原身那件破棉袄,慢悠悠地走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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