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珠白了脸。
苏离对顾彦已经生出厌恶,如此小人行径,真是丢了众痴情男二的脸。
“顾家有意结亲在先,矢口反悔在后,我若是你,必是不能忍。可惜我们苏家如今不及他们锦乡侯府,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没想到霍大小姐身份如此之高贵,也被他耍得团团转,真是让人惋惜。”
霍玉珠脸色更白。
围观的百姓听出门道,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顾彦,便有人记起那日顾彦扶着霍清音一事。
“你们说什么?”霍玉珠听了只言片语,抓着一个妇人问。妇人有些害怕,到底还是结结巴巴回了话。
霍玉珠勃然大怒,嘴里不停骂着贱人。
苏离不动声色地退到人群之后,转身进了半日堂。她让巧果在铺子里等着,自己则穿过半日堂的后院,直接去找谢让。
谢家的院门没关,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高神医焦怒的声音。
“你是不是找死?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再来几次…”
高神医的声音戛然而止,应该是听到她的动静。
紧接着王敢出来了,少年憨厚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他看到苏离,低头行礼,声音有着明显的鼻音。
“苏姑娘,高神医正在给我家公子治病。”
苏离一眼就看出他哭过,应该是因为自家主子的身体。她心中莫名地有些恐慌,毒发已经如此频繁,照此下去还真有可能重复书里的结局。
她疾步往里走,与往外走的高神医碰个正着。
高神医一脸怒气,拉着她就往外走,“你别找这小子,我看他是不想好了。哪个姑娘家要是看上他,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苏离不动,道:“先生,我有事找他。”
“你想守寡,尽管去找他!”高神医没好气地说。
“先生,你还讲不讲理了。我找他又不是因为看上他,他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苏离好笑又好气,都说医者仁心,此话倒是不假。不过像先生这样因为病人不好好配合就发这么大火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谢让的情形很不乐观。
是因为替她办事的原故吗?
高神医放开她,两手一摊,“丫头,你只给了我一百两银子,银子花得也差不多。你我都仁至义尽,何必再强求。这事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
“先生,先生。”苏离扯着他衣服,不让他走,“我加银子,我加银子不行吗?”
她答应过谢让,要养着他,当然不能不管他。眼下还是他的身体要紧,旁的事都可以放在一边。
如果不是怕捅破窗户纸,她大可不必麻烦先生。
“不是银子的事。”高神医叹息一声,“我…我快要被这小子气死了,你说他长到这么大容易吗?偏生他还如此不爱惜,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这时王敢扶着谢让出来,谢让的脸色比上次毒发时更加苍白,那玩世不恭假装风流公子的模样倒是没变。
“你让他走,我还不让他治了。一个庸医,连风寒都看不好,还称什么神医。我看他就是招摇撞骗,酒品不行人品不行医术也不好。”
“你…你个臭小子,你除了一张脸能看,你还有什么。人品不行名声不好身体也不好,我看你才是个大骗子。骗人家单纯的小姑娘,还想让人家给你守寡。你个黑心肝的小子,你白长一张好看的小白脸。”
苏离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有这么好骗吗?
“先生,你骂人就好好骂人,你少扯我。”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被谢让骗了,那一定是她心甘情愿的。
“你还知道我说的是你?”高神医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指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说你这丫头多沉稳懂事的一个人,你怎么就和这小子搞在一起了。你可是侯府的嫡女,想找什么样的郎君找不到,偏偏看上这小子……”
“先生,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上他了?还有什么叫搞在一起,您老人家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神越来越不好使。要不我替你看看?”苏离说着,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先生您别胡说,我和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神医哼了一声,“你这个丫头还想骗我,你对别人怎么不这样?”
苏离一愣,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除了兄长以后的男子亲近过。上一世没有,这一世更不可能有。
难道在别人眼中,她真的对谢让有意思?
不可能!
她在心里否认。
高神医见她发愣,又哼了一声,“被我说中心思了吧,真是女大不如人愿。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小子要什么没什么,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你倒是愿意养着他,可是他又养不长,你以后还是得守寡。”
“先生!”苏离赶紧制止他往下说。
她又对谢让低吼:“还有你!不尊重大夫,以后是要吃大亏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宁愿得罪王公贵族,也别得罪大夫郎中。王公贵族会要你的命,大夫郎中则会救你的命。你赶紧给先生赔礼道歉!”
高神医哼哼两声,瞄着谢让。
谢让别过头去,闹着别扭。
苏离被这两个幼稚鬼给气笑了,她现在相信谢让的话,他们绝对在一起喝过酒,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熟稔。
她走过去,低声对谢让道:“你要是不道歉,我以后就不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