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最后为什么他会上吊自尽?
一连串的疑问在苏离的脑海中闪过,如同乱成一团的麻。但是她知道,这团麻并非真的乱,只要她找到源头,便能将其理顺。
“孙掌柜死前还握着这药,难道他是打算自己吃?”谢让又问。“我可是听人说过,这药贵得很。我也有幸见过,不过好像闻起来味道不太一样,不知道功效是否更好一些?”
“应该比你见过的清心丸效果更佳。”苏离记得外婆说过,加了木兰汁的清心丸还做了其它改良,比古方制出来的功效更好。
如果不是外婆,眼前的清心丸又该做何解释?
这世间的一切,明明存在于一本书中,可是无论是清心丸,还有蛇槿花摄魂草,都是她上一世熟知的东西。她和外婆生活的世间是真实存在的,如今这个世间却是一本虚幻的书。
为什么很多东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虚构的书里?前世今生的画面纷至沓来,一时间她居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前世的那个苏离,还是这一世的苏离。
“满满,你说这清心丸的效果更好,为何我没有见过有人卖?”
谢让的话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可能是新出的。”她说。
谢让中的是血树红花之毒,平日里高神医肯定有给他一些压制毒发的药丸,或许就有没有加木兰香的清心丸。
“你说的也是,定然是新出的。”他又问:“满满,这药你能做出来吗?”
苏离想也未想,直接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
“可以。”
苏离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同意。不管他是真的想卖这药丸,还是借着卖药的名头给自己留着,她都会同意。
谢让显得十分高兴,道:“这东西如此之好,必会卖个好价钱。满满,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我是三生有幸才认识你。我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你吃肉我喝汤,你吃饭我喝粥,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如果是平时,苏离肯定会训斥他一番。
但是现在的苏离,心绪乱得厉害。她盼着外婆也在这本书中,却又怕见到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外婆,她更怕自己会和外婆站在对立面。直到出了孙宅,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然没有看到谢让深如潭底的眼神。
翌日,她一大早就去找高神医。
胡掌柜告诉她,高神医不在半日堂,说是天没亮南山公府有人来请,先生到现在都未归家。两人正说着话,一辆马车疾行而至,当归从车上跳下来。
许是跳得急,只听得当归“哎哟”一声。
“先生要我取些东西过去,我的脚…”
胡掌柜扶他进来,他像是才看到苏离,不由眼前一亮,“苏姑娘,南山公府的李大老爷怕是有些不好,先生吩咐我请姑娘过去。”
说着他递给苏离一封信。
苏离疑惑地接过信,看过之后脸色凝重。
“收拾一下,我现在就走。”
当归一听,心下如释重负。方才路上他还一直想着先生的叮嘱,盘算先在药铺取了东西,再去接苏姑娘。没想到事情如此之巧,苏姑娘就在半日堂。
一刻钟后,苏离坐上马车。
一柱香不到的时间,马车停在南山公府的正门外。抬头望去,便是顺朝开国皇帝顺元帝所题的护国王杖四个字。做为顺朝开国第一元勋,霍家的荣耀足可傲视圣都城所有的世家贵族。
可惜光鲜的荣耀之后,是满目疮痍的骨肉分离。如今的公府看似枝繁叶茂,却无一枝是霍家真正的血脉。
苏离跟着公府的下人从侧门而入,直接到了李大老爷的院子。院子花草丛丛,假山奇石并凉亭小廊应有尽有。若在平日里,必是一个玩乐的风雅之所。此时却是哭声不断,人头攒动。
李大老爷妾室多,庶出的子女也多。苏离一眼就看到霍清音,站在众庶女之中。
南山公府的那位义孙女霍红缨也在,旁边是她的嫡亲女儿霍玉珠。霍玉珠看到苏离,眼睛瞪得老大。苏离解释说当归葳脚,恰好自己在半日堂,便替他送东西过来。
“快,快进去。神医吩咐了,只让送东西的人进去。”霍红缨倒是没有为难苏离,眼下还是丈夫的身体要紧。她是软弱的性子,因为自己身子不好,对丈夫颇有几分愧疚,是以从不会为难府里的姨娘妾室庶子庶女,更不会为难一个外人。
霍红缨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不敢有异议。
苏离行了礼,提着东西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愁眉不展的高神医。
这老头向来自负,何曾有过如此模样。
“先生,您信上只说让我一定要来,究竟发生何事?”
“丫头,你来。”
高神医引她进到内室,但见内室的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双目紧闭,脸色发青,唇色略显乌青。
这是中毒了。
苏离上前诊脉,目露骇然。李大老爷中的毒,居然和父亲的相似,确实的说比父亲所中之毒更为阴损。
“丫头,你看出来了。”高神医问她。
她点头,“先生可知,是何人所为?”
高神医眼底生出厌恶,“不知,但旁人都以为是老夫所为。”
南山公府的人说李大老爷是服用完他调配的药之后,与一位小妾欢好时突然发的病。所以不管这是什么毒,众人都会猜测是他的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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