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陛下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感情甚笃,看这宫殿,看来传言应该不虚呀。
殿外种了两棵樱桃树,据说是当今皇后最喜欢的。
殿内的地板均由御窑金砖铺就,如明镜般光可照人。殿内几根红柱上皆雕着振翅欲飞的凤凰。
整个宫殿端的是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太监宫女们将午膳摆在桌上,郑皇后身着常服,扶着大宫女的手过来,刚准备坐下用膳,外头忽地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她闻言便露出个笑容来,往外走去,到门口时,正看见景德帝下了御辇。
屈膝刚要行礼,便被景德帝扶住,温和道:“梓童不必多礼。”
郑皇后顺势站了起来,面上多了一丝笑意,“多谢陛下。”
帝后二人进了殿中,景德帝一瞧这桌上午膳都摆好了,不由道:“看来朕来的还正是时候。”
郑皇后神情中便多了几分惭愧,只道:“臣妾平日里吃得素,不知陛下今日前来,要不还是让人去御膳房再叫几道菜吧?”
“不必。”景德帝道:“偶尔吃的清淡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郑皇后见他面色甚佳,心中斟酌了一番,才笑着开口问道:“臣妾看陛下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难不成是有什么喜事?”
景德帝闻言便哈哈一笑,道:“还是梓童最为了解朕,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又发现了几个未来的国之良才。”
他这么一说,郑皇后就明白了,也想起殿试刚过,明日就是传胪大典了,怪不得陛下心情正好。
只不过她母族尚武,子侄们一个个动动拳脚,参与战事都可以,拿起笔杆子来就叫苦,以至于这次春闱,也没一个愿意去参加的,想到这里,郑皇后就头疼。
如今这大周朝,已经越发重文轻武了,文臣们在朝廷上都稳压武将一头,纵然自家有爵位在身,眼下还有个大戎在侧,或许还有仗打,待到将来,可就真不好说了。
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宁妃的娘家弟弟,也在此次春闱的前几名当中?
想到她近几年来越发受宠,郑皇后在心中叹了口气。
想必等到传胪大典之后,她又要得意上几天了。
但景德帝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道:“梓童怕是都想不到,有好几个年纪轻轻便颇有才华的,最小的就是谢琢家的幼子,还有几个与咱们太子应当差不多大,到时候多历练上几年,这些人正好留给太子用。”
提起太子,郑皇后心头的阴霾也散开了,面上露出个笑来。
陛下连在为朝廷取士时也不忘为太子挑人,这就让她更高兴了。
她已年老色衰,比不得那些如花似玉的妃嫔,但至少她还有儿子。
也正因如此,不管每次选秀进来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自己只要不犯蠢,做好皇后应该做的事,自己的位置便不会改变。
太子允文允武,文韬武略样样不输于人,性子却仁善,颇得他父皇的喜爱,是其他皇子皇女们都比不了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儿子,郑皇后就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但想到前些年宸王谋逆之事,陛下大开杀戒,郑皇后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胆寒。
曾几何时,宸王也是陛下的爱子,陛下亲口说过爱他勇武,可谁料到,这父子俩,一个脑后生反骨,趁着陛下病重,干起了谋逆之事,而做父皇的,也许是怒极了,处理起来也分毫不见当初的慈爱。
宸王生母朱贵妃,也因此被打入冷宫,又被赐了三尺白绫……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帝王之心,不可揣度。
因而无论陛下如今有多么爱重太子,郑皇后都始终悬着一颗心,不敢放下。
也时时叮嘱儿子,凡事注意分寸,无论你父皇待你多好,都不要忘记,他是君,你是臣。
你们不仅是父子,更是君臣。
因而她方才听到景德帝的话,当即想到的便是,等到太子能重用这些人的时候,也是陛下不在的时候,所以这话陛下说得,自己却说不得。
郑皇后故而笑了笑,只道:“得遇良才,也是陛下的功劳。”
“梓童说话总是这般好听。”景德帝摇头笑道。
帝后二人便一道用起午膳来。
食不言寝不语,一旁的宫女也动作极小心地替他们布菜,几乎没有发出动静来。
用过午膳,又坐着与郑皇后闲谈了一会儿,景德帝便站起身来,道:“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朕便先回西苑了。”
“臣妾恭送陛下。”郑皇后亦同时起身,一路将他送至殿外,直到御辇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扶着大宫女的手走回去。
……
韩辑府上,礼部已经派人给送来了预备给新科进士的进士服,是明日传胪大典上要用到的。
沈伯文试穿了一下,发现稍微有些小,腰身处倒是还算合身,只是袖口略短了些,显得十分拘谨。周如玉看着,只觉得这件进士服穿在自家相公身上哪里都好,虽然不太合身,但还是怎么看都好看,怎么都看不够。
总算是看够了,才走上前去,问道:“相公,这好像不怎么合身,我帮你改一改?”
沈伯文摇了摇头,“这进士服,不能自行改动,我去师兄那边看看,若是他的也不合身,看能不能换换,若是还是不行,就只能去礼部更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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