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定定看着她,说:“好。”
第二遍如虹集中精力,前几怕都很顺利,可到快到副歌的时候,有个比较大胆的肢体互撩动作。
每碰一下,涟漪就从那一点荡漾至全身。
如虹去摸周烈的大腿,他的眼神顿时涣散了下来,一个动作没做好,手臂慢抬了半拍,指甲竟然勾了她的下巴一下。
一道长却细的红丝,像跟红线似的挂在了她的下颌上。
周烈一时吓住了。
如虹摆摆手,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看,还好他指甲不长,挠的不厉害,两天就能消印。
如虹正色道:“别尴尬了,咱们练习时间本来就短,你再放不开,就浪费时间了。”
周烈眼神晦暗,点了点头。
可接下来的练习依旧不算很顺利,他们总是会在某些尺度稍大的动作上出错。
毕竟这会儿,他们各怀鬼胎,心里都不纯粹。
有些东西就像“贫穷、咳嗽、爱”,也像“皇帝的新衣”。
练了几遍之后,如虹关掉了音乐:“不练了,咱们状态都不好,今天练不出什么。”
他沉默看着她。
“归根结底还是动作不熟的原因。”她知道不完全是,可不得不这么说,就像一个真正的导师那样交代,“我明天要飞北京,你自己多练练,强化肌肉记忆,再合体练就会好很多。”
他点头说:“好。”
她收拾东西离开,两个人错身而过,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多余内容,但目光停留的时间却比往日在镜头前长很久。
然后他鞠躬:“老师辛苦了。”
她扯扯嘴,笑说:“加油。”
这是多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可如虹的心跳却莫名加快了。
事实上,他每讲一句“老师”,她都会升起异样感。
想起《水浒传》,西门庆落筷,弯腰去拾,却在桌子底下摸起金莲的小脚。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好像瞒着所有人,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暗戳戳偷情了。
她出门,跟拍导演和唐棠从角落起身跟上来。
导演笑的浑身粉红泡泡:“如虹姐,你俩太好嗑了,可惜你不炒CP。”
如虹一顿。
只听唐棠接着说:“对啊,感觉你们之间尴尬都尴尬的好熟悉,就像分手多年的情侣,忽然被要求紧密接触时放不开的样子。”
如虹只觉心头一阵阵发冷,竟是半句话都接不上来。
导演又说:“好像的确是诶,不熟悉的两个人第一次跳这么性感的舞,居然一次也没笑场。”
如虹一愣,心急之下忙厉声制止:“你们怎么回事!”
她很少对外盛气凌人,可一旦发火,也是有些气场在的。
后面俩姑娘立刻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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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郑敏帮许如虹谈了个叫《南柯四梦》的戏,是一部以精神分裂症为主角的犯罪悬疑片,由大公司出品,导演已经敲定为,今年在柏林电影节拿下遇见单元最佳影片的新晋导演成明昊。
她从深圳飞早班机回北京。
这会,成明昊就在她对面,五分钟前,他对她说“等我一会”。
如虹听到“Triple Kill”响起,明白他在打游戏。但后半局,他明显遇到猪队友了,杀得眼红,大骂一句:“江为风我操你大爷!”
把手机一摁,随便扔到桌子上。
看他耙了把头发,气鼓鼓的样子,如虹不由存疑:“您说的江为风,不会是摄影师江为风吧?”
他好像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在,“哎呀”了一声说:“救命!我怎么把你忘了!”
他赶紧给她找了一段台词,如虹接过来一看,不由蹙眉,小小的惊诧了一下。
她还以为他会让她演诸如《穆赫兰道》那样的烧脑佳作,谁知他选的片段,竟是《煎饼侠》里女主卖煎饼果子的戏中戏。
喜剧一向是她的短板,然而这个片段难度也是不低的。
她调整了好一会儿,他没有一点不耐烦,更没有催促,随后她硬着头皮演了一遍,却不知道演的怎么样。
他又拿这部电影的片段给她,让她演。
她紧张的不行,稀里糊涂演完了。
成明昊的脸色里看不出所以然,只说,你回去等信儿吧。
从成明昊这边回去,路上竟下起了雪。
到家之后发现屋里灯亮着,掏出手机一看才知道,季惟东正等她吃饭。
她上楼,进屋,走到餐桌,看餐桌上满满一桌子菜,而季惟东却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听到动静,他转头,起身往她那走,笑问:“怎么才回来啊。”
如虹淡淡笑了下,说:“路上下春雪了,堵。”
他皱眉:“你下巴上怎么了?”
如虹一愣。
他抬抬下巴示意:“被哪家的野猫挠了?”
如虹捂住那一块,佯装不在意的笑笑:“害,我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
他“哦”了一声,并没多想:“来吃饭吧,微波炉叮一下就好。”
她点头,跟他到餐桌那去。
他忽然漫不经心说了句:“说巧也是巧,我刚看到你那个节目官博发微博公开导师,说是明天公开选手,周五播出先导片。”
如虹一恍惚,不小心把筷子打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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