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憋闷。
刚才她以为敲门的是谁?
是周烈,还是季惟东?
可竟然是大龙。
死都不让她死个痛快!
她去开门,问:“什么事儿?”
大龙直直看着她。
他和往常很不一样,可如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我看到周烈进来了。”
如虹一怔,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你也想来教育我?”如虹笑,那笑淡淡的,淡的尖锐。
大龙沉下眸,不敢看她,可既然敲了门,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虹,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
如虹没有说话,她定在原地,眼里水流湍急,忽然就冲破堤坝。
发大水了。
可这些水,扑不灭心里头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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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惟东晚上突然要请客吃饭。
地点就定在隔壁的“如月酒店”。
唐棠来敲门把这件事通知给如虹,说:“周烈一家已经同意了。”
如虹只觉得无语:“就说我要背台词,没空。”
她要把门关上,唐棠抢先一步抵住门:“如虹。”她喊了一声,都快哭了,“季总说了,如果不把你叫下去,就把我开了。”
如虹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
她骂:“季惟东简直有病。”
她真是越来越爱喷脏了,唐棠一副吓着了的表情,说:“姑奶奶,小点声。”
如虹沉着脸把门关上了,几分钟之后她换上了一件简单的吊带裙。
唐棠还等在门口。
看她出来了,高兴地差点哭了。
如虹是最后到酒店的。
所有人都在等她开席。
季惟东坐最里面的上首,陈鱼和周烈坐一边,郑敏坐在另一边的外面,把靠近季惟东的位子留给了如虹。
如虹过去坐下,服务生开始上菜。
季惟东举起酒杯:“很感谢这段时间你们对如虹的照顾。”
除如虹外,大家都举起了杯子。
如虹没动杯,问周烈:“王姨怎么没来?”
周烈一愣,抬眼看她,说:“小感冒。”
季惟东气定神闲,看向周烈:“要是有事就抓紧去医院,别拖着。”
周烈说:“知道的。”
季惟东笑:“对了,要谢谢你那天冒火救如虹。”
如虹低头,看着面前的白瓷盘子。
听见周烈诚恳的说:“没关系。”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抬头,看周烈一脸茫然。
她笑,花枝乱颤的:“你们俩怎么客气起来了?”又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周烈说,“要敬酒,也应该我敬才对。”
她说完,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周烈沉而静的看了她一眼,也把杯中酒饮尽。
如虹转脸看季惟东,笑:“季总,没有酒要敬了吧?”
季惟东眼眸沉沉,看着她,笑:“吃饭。”
吃了几口菜。
陈鱼突然喊:“如虹姐,过两天我和胖哥结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呀。”
如虹愣了下,没想到这么突然。
周烈瞪了陈鱼一眼:“她很忙的。”
说话前,他正低着头剥瓜子,像孩子那样,剥了一小堆放在碟子里,等着一口吃掉。
如虹失笑,视线移到陈鱼脸上,问:“你几号结婚呐?”
陈鱼说:“下个月10号。”
郑敏终于插上话,笑:“可能不行,我们这个月30号就要走了。”
“哗”的一声。
一堆瓜子洒到地上。
“哎呦烈哥,你在搞什么哦。”陈鱼喊。
周烈弯腰,想去捡,不小心碰到碟子,剥好的瓜子也洒了出来。
“哎!”陈鱼叹气,“剥了半天全掉了。”
周烈不说话,钻到桌子底下一粒一粒去捡。
陈鱼也不管他,继续问如虹:“不都说拍电影得拍大半年吗?”
如虹解释:“片子不同,班底不同,拍摄周期也会不一样。”又淡淡一笑,“人不到,礼会到的。”
陈鱼眨眨眼,说:“那我提前谢谢姐姐。”
周烈还在桌子底下一粒一粒捡着瓜子。
陈鱼笑嗔:“别捡了。”又说,“不知道你什么毛病,要是剥一个吃一个,什么事儿也没有,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烈从桌底钻出来,说:“可以吃,不脏的。”
郑敏说:“别舍不得,不能吃就扔了。”
周烈没说话,把瓜子吹了吹,一口吃掉。
“地板不脏。”陈鱼倒是无所谓,“就是心理作用,这地板干净的能照镜子!”
“……”
如虹下意识去看季惟东。
他端坐在对面,神情从容,别人讲话,他便静静听着,别人笑,他也淡淡扬起嘴角。
这种点到为止的礼貌,既让人好感他,又让人尊重他。
可是如虹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手段罢了。
在周烈吃掉那捧瓜子的时候,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出卖了他。
他不屑。
深深的不屑。
不屑周烈,或许也不屑于当场的任何一个人。
如虹又看向周烈,然后有一股复杂的感受涌上心头——他为什么永远这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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