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虹往右侧了一点,弯腰,头发垂下来,一吹就黏在他的脸上。
她看了眼狗窝,问:“能看一眼小狗吗,狗妈妈不会咬人吗?”
周烈看着她,说:“现在小狗太小了,下着雨,不能拿出来,可以远远看一眼。”
他说着话,掀开了纱帘。
如虹凑近一看,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狗,窝在干草垛里。
“怎么只看到母狗?”唐棠问。
周烈伸手到狗窝里,摸了摸母狗的头,母狗的胸腔里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咽声。他把它挪了一点,只那么一点点,就能看到狗崽崽。
一共有三只,和小婴儿的脚丫一般大,正闭着眼睡觉。
“好可爱。”
唐棠惊呼,“我都想抱一只回去了!”
如虹目不转睛盯着小狗狗,笑了:“的确很可爱。”
陈鱼笑:“还没取名字呢。”又说,“那条白色的我预定了,姐姐帮我取个名字吧?”
如虹一怔,说:“我不会。”
“黑黑,豆豆,球球,无非就是这种名。随便起一个嘛。”陈鱼坚持。
如虹想了想,指着那只白色的:“这个叫小白吧。”
唐棠已经受不了了,问周烈:“那我也要一个,行吗?”
周烈没看她,只说:“随便。”
唐棠忙指:“我要那只花的,身上黑色多的那条,太蠢了,好可爱。”又说,“如虹,也帮忙取个名?”
如虹哼道:“一个名字一千块。”
唐棠噤声。
如虹狡黠一笑:“他那么丑,叫小丑好了。”
唐棠无语:“能不能对我的狗子好点?”
“小丑这么出名你都嫌弃?”
“什么!”唐棠简直要昏厥,她一急,就要找个人来评评理,恰好左手边就是周烈,于是问他,“你觉得小丑这名字好?”
周烈一怔,看了眼如虹,又飞快移开目光:“我觉得挺好。”
唐棠:“……”
如虹一顿,心里莫名失了趣味,说:“那叫花花吧,正巧它是条小花狗。”
唐棠把这话喃喃念了两遍,兴奋了:“土萌土萌的!”
陈鱼又说:“那最后一个要不你也取了吧。”
如虹看了眼周烈,他一幅“我没意见的样子”。
她想了想:“要不就叫——”
“如虹。”
一道很沉的声音传过来。
不用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如虹表情一僵,站起来,扭脸看了眼季惟东。
他的助理给他打着伞,他助理半个身子都淋在外面,他则从容的站在伞下。
他喊:“给你买了莲雾,过来吃。”
如虹没动。
陈鱼在一旁小声嘟囔:“他的语气怎么那么烦人,喊人像唤小狗似的。”
周烈瞪了陈鱼一眼。
陈鱼做了个鬼脸,不服气的闭上了嘴。
唐棠也站起来了,拽了拽如虹的胳膊,说:“如虹,上去休息吧,你累了那么多天了。”
如虹看了眼唐棠,说:“好。”
她走去季惟东旁边,没有任何停顿,也没看到他阴沉的脸。
-
如虹进屋之后先洗了个澡。
她站在花洒下,脸仰着,静静等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直浇到脚底。
身上的雨气尽数褪去。
她洗完澡之后躺进被窝里,打算好好睡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是外面的雨声太喧嚣了吗?
她去找出耳塞将耳朵堵住,阖上眼躺在床上,静了一会,又忽然睁开眼。
原来是心里的雨太喧嚣。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往下划。
消息列表里人很多,可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周烈的微信,除了他,她朋友圈里再没有人用这么土气的头像。
她和他的对话还停留在许多天以前。
他问:没事吧。
怎么能没事。
这么多天的空白,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她点开消息框,输入:见一面。
手指就在回车键的咫尺之上,犹豫了一下,视死如归的点了上去。
他几乎是瞬间给她回了消息:
现在吗。
如虹一想,季惟东估计也在午睡,就说:
嗯。
他回:你开着门,我找机会去找你。
她笑,回:嗯。
像极了偷情。
可能,也许,大概……
就是在偷情。
或者,用“私会”二字更文明些。
他没有让她等很久,十几分钟之后,门开了,门又关了,他走过来,屋里没开灯,一片昏沉。
她从他后背环住他的腰,抱上来,问:“想不想我啊?”
他身子僵硬成了一块石头,好热好热的石头。
他说:“想。”
如虹轻轻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明明他进来之前,她还在想,是沉默以对,还是正襟危坐?
结果却是,卖弄风情。
她松开他,走到他面前,屋里很暗,他的表情晦暗。
她问:“能不能别总板着个脸?”
他明显愣了下,然后面部不自然的活动了一下,很局促的样子。
如虹笑:“得了,好丑。”
他又恢复那个表情——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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