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箓我看着很不寻常,使用方法是不是也和平常的符箓不一样?”
金易得颔首道:“是,这符箓无须捏碎或烧成灰,小姐只消将真元附着其上,引导符箓中蕴含的力量缓缓纳入神魂即可。
使用符箓之后,长则七日、短则一宵,小姐神魂所受的损伤便可修复,还可蕴养魂体、凝炼元神,更上一层楼。”
他说着似是心有余悸,抬手擦了一下额角,仿佛在拭去并不存在的冷汗,继续说道:
“虽然小姐说得轻松,然昨晚那一战委实凶险无比。在下游历各地,还从没听说有哪位修士能在神念相搏中安然无恙。小姐果是大能,在下万分钦佩。”
苏音没去听他的花式马屁,而是打量着手中青色的符纸。
她在古代时空修习时便听天玄说过,黄纸朱砂的符箓,通常是低阶的,而高阶符箓的第一特征便是,其所用符纸乃是罕见的青纸。
此刻再看这张符纸,不知为什么,苏音从中嗅出了“壕”的气息。
青纸秘符,一出手就是绝品,金大妖这身家可真是不薄啊。
思及此,苏音便觉这东西拿着有些烫手,便又将之还了回去,口中笑道:“其实我根本就没受伤,这张符我也用不着,你还是……”
“在下恳请小姐收下。”金易得语速极快地打断了她,旋即又躬身致歉:“在下又失礼了,不过请小姐听在下把话说完。”
他抬起头目注苏音,那张俊朗而不见油腻的大叔脸上,竟难得地有着些许恳求之意:
“不知小姐以为那影世界之事,该当如何了局?”
苏音一怔。
没等她接话,金易得便用着急迫的语气说道:
“影世界与我等所存之世,来日必有一战。而这一战所涉,非是寻常符箓法宝、道术异能,乃是天道之意、宇宙之则。
以在下浅见,放眼整个蓝星,可能也就只有小姐可触碰天道一二了。
故此在我眼中,小姐乃是这世间至为重要之人,无可替代。莫说是一张陈年符箓了,便是让在下舍出命来,在下也绝不会眨一下眼。在下请小姐万莫推辞,收下此物。”
语罢,他再度躬腰,深深地行了一礼。
苏音一时间竟想不起怎样回他,眼睁睁看着他一躬到地,受了他一个大礼。
待到起身时,金易得面上的神情已然变得平静,唯双目亮如天星,隐隐有狂热涌动其间:
“在下早已立下道誓,此生甘为小姐马前卒,小姐在哪里,哪里便是在下之道。小姐乃天道所在、天命所存,在下誓愿追随,死生无惧。”
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些话,他身后竟现出一道巨大的金尾虚影,仔细打量那影子,便会发现它由无数玄奥的符文组成,那符文流动着、旋转着,弥散出浩瀚纯净的气息。
苏音莫名有些动容。
可是,再下一息,她却又在心底里苦笑起来。
有人愿意誓死相随,她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且她苏娘娘也的确是触碰到了大宇宙的意志。
然而,这世上并无人知道,这并非是她自身的力量,而是她的身体里,住着一尊神。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到她这儿,却是神不请自来,还打死也不肯走。
本宫也很无奈的好不好?
而这尊不知来处、莫名降临的神,借居于苏音的灵胎……不,应该说它是化身成为了苏音的灵胎,才令得苏音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在外人看来,苏音强到了能和天道叫板,只有苏音自己知道,她就是个白手套、傀儡、品牌代言人,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被咔嚓掉。
可这话她却没地儿说去。
是,她确实很怕死,也确实对悬在头顶的刀子极为忌惮,可即便如此,她也做不到拉无辜者入局。
若是现在的蓝星修真界再强上几倍,她倒是愿意来个群策群力、众人拾柴火焰高。
可现在的问题是,苏音自个儿就已经是修真界的天花板了,随便劈出个灵泉都能让修真界当成宝。
这样的苏音,无人可求,也无力可借。
只能自己当自己的金手指。
在心底深处无力地叹了一声,苏音没有再拒绝金易得的好意,将符箓收了起来,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就是往本宫身上堆资源么?
来啊,拿天材地宝砸死本宫啊,本宫要是眨一下眼就算本宫输。
金易得见她终于肯收了,弯了弯腰,恭声道:“小姐不嫌在下多事便好。在下此前所言,对小姐实是大是不敬,只是那皆是在下心中所思,不敢有所欺瞒。”
说完了,他蓦地单膝点地,以手扣胸,施了一个妖族的请罪之礼。
苏音只得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他刚才那番话,确然是有那么点儿道德绑架的意思,像在逼着苏音站在最前线跟影世界打一架。
在影视圈混了那么久,苏音如何品不出这话中之意,但她却并没觉着不舒服。
影世界与现世,只能有一个存活。
至少目前看来如此。
而在此前提下,道德绑架之类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像苏音这样的强人不往上顶,天就真的塌了,到那时,蓝星毁灭,现世不复存在,苏音难道就能独活?
这就是现实版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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