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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风拂来,吹动着他的短发,几根发丝垂落在额角,衬他如裁双鬓、如星双眸,格外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他拿起椅背上的黑色西服,走出了房间。
    这一晚,辽城的大事并不止城西透水事故这一件。
    在城中心最繁华的cbd,劳伦斯大酒店顶楼的“金色画廊”中,一场名为“时光印记”的主题画展开幕酒会,正在隆重举行。
    本场画展吸引了华夏最顶尖、最时尚的先锋画家共同参展,展出的作品中,既有拿过国际大奖的佳作,亦有名不见经传但实力却不容小觑的新锐画作。
    这是一场艺术界的盛事,堪比时尚圈的年度庆典,因此,全国各地的文艺界、文化界、艺术界知名人士悉数到场,虽然没搞红毯走秀那一套,但若论艺术含金量,却是完全可以傲视数年一度的“金龙奖”了。
    此刻,在大厅的一隅,几名身着西式晚礼服的男女正拿着香槟,围聚在一个著古典长衫、样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身边说话。
    “杨教授,您这次参展的作品共有几幅呢?”穿着酒红色晚礼服长裙、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笑着问那著长衫的男子道。
    杨教授温文而雅地一笑:“也就两幅罢了,一幅是《少女的眼泪》,一幅是《母子》。”
    “哦?那两幅作品我都很喜欢,尤其是《少女的眼泪》,整幅画作让我想起蓝骑士社的某些作品,可那只眼睛却又那么清澈冷静,犹如凝结着一个雪国。”
    另一个穿着黑色无肩及膝礼裙,配载着蓝宝石项链的年轻女子浅啜了一口香槟,富于感情的评价令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杨教授谦虚地摇头道:“与先贤相比,我的作品还是太稚嫩了。只能说我尽可能地去表达、辨明、勾勒出隐藏在时间里的山壑。大家一定要多指教、多提意见,再夸我就没意思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真挚。
    主办方花大钱、付高额出场费、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其目的可不是来听你瞎批评的。
    说句难听的,就算墙上挂了一坨狗屎,那也必须找出它的优点来夸。更何况参展作品也确实很拿得出手,纵使有些艺术上的争执,那也是流派不同、师门不同造成的。
    而这场合,显然并非意气之争的场所,夸夸其谈才是王道。
    “老师好,各位前辈好。”
    一道年轻悦耳的声线响起,说话的众人循声看去。
    穿着黑色正装、身材修长的俊秀青年含笑立在人群之外,头顶的吊灯光影洒落,越显得青春张扬,充满活力。
    几位女士的眼睛立时便亮了。
    身为画家,她们的透视眼一眼便看出,这小伙子身材比例极为匀称,堪称完美的人体模特。
    杨教授笑着冲年轻人招了招手:“小娄,快过来吧,见见各位老师。”
    说着又转向众人介绍道:“我的学生,娄玉笙。”
    “娄玉笙?很雅致的名字啊。是‘小楼吹彻玉笙寒’的玉笙两个字么?”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含笑问道。
    搞艺术的,文学素养大多不会差,美术院校招生的时候,对高考语文分数也是有硬性规定的,因此,娄玉笙的名字一出来,便被人道明了来处。
    娄玉笙腼腆地点了点头:“是的,老师真博学。”
    “杨教授,你这个学生还会害羞啊,哎呀你真是捡到宝了,我那两个学生奔放得我都压不住。”穿酒红礼服裙的中年女子开了句玩笑。
    娄玉笙被她说得脸都红了,看上去果然很害羞。
    众人于是都笑了起来。
    无趣的中年人浮夸聊天群,因为有了年轻新鲜的面孔加入,聊天也变得有意思了起来,一时间笑声不断,活力满满,大家都很开心。
    这时,主持人在前面宣布开幕式正式开始,辽城艺术小团体这才散开。所有人围去了主席台面前,一位艺术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走以话筒前,冗长的祝词阶段就此开始。
    娄玉笙此时也端着一杯香槟酒,站在杨教授低声地道:“对不起,老师,我今天来晚了,还好没迟到。”
    说着便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看上去青涩得像个中学生。
    杨教授对他似是很器重,并未责怪他,只语重心长地道:“没关系的,等会儿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他们都是你的同门,你以后记得多和他们来往。”
    语罢,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地感慨:“老师就收了你这一个学生,你可要给老师争口气啊。”
    娄玉笙用力点头:“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
    说完了,左右看了看,视线很快便凝向了展厅的北角。
    一幅名为《母子》的双人肖像画,正悬挂在那一角正中的位置,几束射灯凝于其上,显是将这幅作品作为了主体,周遭的画作则是陪衬。
    任何一场画展的布置,总会有局部的主次之分,优秀的、别具一格的或是后台特别强硬的作品,会占据这一小部分的c位,成为亮点或重点,吸引到更多人的注意。
    而这幅《母子》,便处在c位,所有经过那里的参观都,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到它。
    娄玉笙遥遥地目注着那幅肖像画,画中那个漂亮得有些神经质的母亲,以及她身边眉角带伤、俊美而又空洞的儿子,宛若活过来一般,悠悠地凝视着娄玉笙,似是与他做着无声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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