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搂着怜恙,全部的视线都在怜恙渗血的伤口上,他抬手,无比温柔的轻抚怜恙的脖子,语调幽幽的说,“我要的,不是一个会哭会闹的人。”
他说着,侧首看向张腾飞,深邃的眼底,带着冬日的凉薄,“张总,你该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腾飞瞳孔微颤,不过瞬间便懂得了萧念这句话是何含义,他不要活着的人,他要的是一具安静的尸体。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抬眸,提步向淮书走去。
而淮书持枪的那只手早已经举在了半空中,就像是已经做好了递给张腾飞的准备一样。
张腾飞缓缓的将手伸向手枪,他指尖颤抖,眼里全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他指尖离枪越来越近,就在即将触碰到枪的瞬间,眼前的枪却被突然闯出的身影一把夺去。
“邵曼青,你又要做什么?”他咬着牙,双眼瞳孔的吼道。
邵曼青双手握枪,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我要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她提声吼道,时而将枪口对准张腾飞,时而又将枪口对准萧念。
萧念唇角微微上扬,影影倬倬的眸光里透着几分森冷,除此之外半分恐惧也没有。
他微微侧身,将怜恙挡在身后,面朝邵曼青,低声说道,“你会开枪吗?知道子弹穿过哪个位置才会一枪毙命吗?”
邵曼青浑身抖如筛糠,紧绷的神经在萧念的言语刺激下更是脆弱不堪,“你别动,你再动我就开枪了!”
萧念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我给你三个数,如果三个数后你打不死我,那死的,就是你们了。”
“三。”
邵曼青眼睛倏地瞪大,扯着嗓子,高声吼道,“住嘴,你住嘴!”
“二。”
现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的绷着,张家人更是在这时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
话落,邵曼青痛苦的大喊一声,她闭上眼睛,食指用力的扣下,可预料之中的枪声却并未响起。
她缓缓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手中的枪,又不死心的按了几次,可结果是一样的。
淮书嗤笑一声,一脸轻蔑的从邵曼青手中将枪夺了过来。
他举着枪,动作娴熟的为枪上好膛,然后将枪对准头顶的天花板。
砰——
一声枪响后,淮书一脸鄙夷的看向邵曼青,语调悠悠的说,“蠢货,枪不上膛还想打出去子弹?真不知道你在萧家那几年,到底学会了什么。”
萧家?
哪怕是已经被惊恐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张家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萧家这两个字。
张腾飞率先反应过来,他看向邵曼青,咬着牙根,恶狠狠的问道,“萧家?你怎么会在萧家待过?”
此时邵曼青脆弱的神经早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又哭又笑,就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萧念神色无常,他泰然自若的转过身,将身后的怜恙重新搂入怀中,一边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低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死,死的就会是你们。”
他说着,漫不经心的睨了眼淮书,“和张家无关的人都放了,至于张家人,随你心意。”
随你心意这四个字与一个不留在他们听来实在是没什么区别。
淮书有多疯,他们刚才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张腾飞惊慌失措的抓住邵曼青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高声吼叫,“邵曼青,你再不说话,不止你儿子,我们都得死!”
他说着,一把将张帆拽到了邵曼青面前,“快和你妈去谢罪,让萧念原谅你,否则,你和你妈都得死!”
一个五岁的孩子,哪里听得懂那么多的话?
他除了死,一个字也没听懂。
张帆哭嚎着抓住邵曼青的裙角,嚎叫道,“妈妈,妈妈我不想死,妈妈救我!”
邵曼青早已神游到天际的思绪终于在张帆一声声的哭嚎中被拉扯回来,她猛地向前一步,冲着萧念离去的背影,高声吼道,“小念,帆帆是你弟弟啊,你不能要他的命,不能!”
一声弟弟,犹如惊天闷雷一样,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到目瞪口呆的。
张腾飞更是瞠目结舌的看向邵曼青,机械的问道,“你,你说什么?张帆是谁的弟弟?”
萧念转身,目光平静的看向几人,声音毫无波澜的说,“张夫人怕是对我还不太了解,我杀我亲哥哥的时候,才六岁,亲情这种东西,在我这是最廉价的。”
话落,他淡然自若的转过身,与怜恙一同并肩离去。
从张宅到酒店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可路上司机开得飞快,不足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人便已经到了酒店。
而比他们更快一步到达酒店的是不知何时接到通知的医生。
两位辅助医师率先将可能会用到的医疗器械准备好,等到怜恙二人到达后,紧随其后的便是今天的主治医师。
他并不多言,进门后便有条不紊的为怜恙处理起伤口。
“伤口有点深,但是为了不留疤,所以就不缝针了。”说话的医生音色很温和,让人心安,“会有点痛,忍一下。”
他说着,将消毒用的碘伏擦在了伤口上面。
怜恙眉间一蹙,却还是一声不吭的接受着治疗。
相比他的沉默,一旁的萧念从怜恙医生将碘伏擦拭到怜恙的伤口时开始,周身的戾气就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