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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婢女上位记 第30节
    莹雪隐去了对墨书的担忧,一想到刘一宁会在那苦牢之地受一场磋磨,素白的脸上不禁染上了几分喜色。
    傅云饮见她开怀,迟疑之下,目含忧光地开口道:“明日他们必是会求到我跟前来的。”
    莹雪抬起杏眸,满含期待地说道:“世子爷可会帮忙?”
    “会。”说罢,在惹莹雪伤怀前,傅云饮抢先一步解释道:“就用刘一宁的安危来换你的家人。”
    莹雪却没想到傅云饮许下的为自己亲人脱籍一事的承诺竟会实现的这样快,喜悦伴着激动一齐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当下便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感谢傅云饮,只得慌忙说道:“奴婢谢过世子爷大恩大德。”边说着还激动地落下泪来。
    傅云饮连忙为她拭泪,揶揄道:“你可还记得白日里出门前,我对你说过的话?”
    莹雪不解其意,绞尽脑汁了回忆了一会儿,方想起傅云饮白日里那句“且到了晚上好好表现。”
    又是一夜未眠。
    第33章 宅斗开始【一更】   “奴婢有爷宠着,不……
    翌日一早, 黄氏便赶来镇国公府上求见了沈氏,只沈氏对外称头风发作,不肯见人。
    黄氏只得径直去了端方院内, 刘婉晴也早得了娘家的信儿,便由马嬷嬷搀着在二门外驻足等候。
    黄氏面色惊惶,也来不及与刘婉晴话家常,只急切地说道:“晴儿,你弟弟出事了。”
    刘婉晴也是一脸担忧:“夫君已与我说了,母亲, 弟弟怎得还敢出去做这等浪荡事?前头的苦还没吃够吗?如今竟还有胆子去伤了端阳侯的世子。”
    黄氏脸色一冷, 连冬至奉上来的茶也不肯接下, 只道:“怪道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你竟是一点也不念着你的弟弟,只帮着世子爷说话了。”
    刘婉晴愕然, 随即便有些百口莫辩的委屈, 只见她双眸里氤氲着些泪雾:“母亲说的什么话?我怎会如此?”
    刘婉晴身后的马嬷嬷也连忙出声帮腔道:“太太误会大奶奶了,昨日这事一出,大奶奶急的一夜未合眼。”
    黄氏这才止住了抱怨的话头, 只疲惫万分地叹道:“我知你弟弟不像话, 他是幼子, 怪我小时候宠坏了他, 可你弟弟本性不坏, 不过有些浪荡爱玩罢了, 这也不算什么。”
    刘婉晴心里嗟叹,便是母亲一次次地为弟弟的错事寻借口、百般包庇,才让弟弟变成了如今这副死性不改的样子。
    “既是世子爷与你说了,他可愿意帮把手?”黄氏又追问道。
    说到这里, 刘婉晴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几分笑意:“世子爷自不会看着弟弟受苦,已亲自去端阳侯家为弟弟求亲了,还派人去京兆府照料弟弟了。”
    这话一出,黄氏脸色霎时由阴转霁,连一旁的马嬷嬷也忍不住笑道:“可见世子爷心里还是装着咱们大奶奶的,一遇见这样的事,便显出大奶奶您正妻的好处来了。”
    刘婉晴也暗自生喜,前两日阴霾密布的眉梢有几分鲜活的盎然,她道:“爷说了,到底是一家人,我又是他的正妻,弟弟遭了这样的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黄氏心中熨帖,瞧着女儿今日容光焕发的装束也十分顺眼,便道:“往后你可要好好服侍世子爷,别惹得他烦心才是。”
    说到“服侍”二字,刘婉晴的眉眼不免黯淡了几分,只是到底昨日傅云饮突然亲昵的态度给了她些盼头,便笑着点点头。
    黄氏又吩咐道:“千万别忘了给莹雪那蹄子喝避子汤。”
    马嬷嬷:“太太放心,那丫鬟也算乖觉,每一回服侍完世子爷,便会自个儿来讨要避子汤,且每一回都由老奴亲眼瞧着喝下去,断不会有错。”
    黄氏这才放了心,又与刘婉晴说了会儿侍奉夫君的闺中之话,正欲临走时,却被刘婉晴一手拉住。
    刘婉晴屏退了左右,悄悄与黄氏说道:“昨日夫君与我说起了他的奶娘,说太太与他奶娘素有龃龉,可奶娘年迈孤寂,他想将奶娘接进府里照顾。”
    黄氏纳罕:“生恩养恩却是难顾,只是世子爷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莫非是想让你去说服你婆婆?这样的蠢事你可不许做。”
    刘婉晴连忙摆手,只道:“夫君已说服了太太,只是却与我说,他要向咱们府上借几个人手。”
    “借人手?”黄氏蹙起柳眉,心中只疑惑,镇国公府何等富庶尊贵,要多少奴婢小厮采买不来?为何要和她们刘府借人手?
    见黄氏生疑,刘婉晴立时说道:“母亲勿急,夫君已与我说了,他将奶娘安插在咱们刘府后头的东葫芦巷里,奶娘不肯让丫鬟照顾,平日里只由些邻居帮衬着照顾。”
    黄氏会意,世子爷奶娘的邻居多半是她们刘家的世仆,一家奴婢换来刘一宁的平安,自然是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我想着夫君既帮了咱们这样大的忙,一房奴仆也算不得什么,母亲您说呢?”刘婉晴觑了眼黄氏的脸色,试探地说道。
    黄氏略问了一句:“你可知是哪家奴婢?”
    刘婉晴摇摇头:“夫君未曾与我说,不过是一房奴婢罢了,夫君兴许自己也不知道呢。”
    是了,世子爷日理万机,如何会知晓那家奴婢的姓名?
    黄氏笑着应下,道:“只要不是莹雪那一家便罢了,世子爷讨要,我自是要给的。”
    刘婉晴便含笑送了黄氏出院门,还不忘关照黄氏好生管教刘一宁,断不能再闯出这样的弥天大祸出来。
    黄氏自然是应了下来,嘴上说道:“京里最近有些姑爷的流言蜚语,你可当心些。”
    刘婉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黄氏送出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外。
    *
    莹雪在西厢房翘首以盼了一整日,终于在日暮时分等到了东昉递来的信儿。
    “姑娘,爷请你去外书房。”东昉殷切地说道。
    莹雪赶忙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往外书房走出去的路上,方觉得脚底有些轻飘飘的,仿若在天上行走一般。
    到了外书房,门口候着的小厮便含笑着替莹雪开了门。
    莹雪进入书房后,便瞧见了傅云饮正在书案前提笔写信。
    “来瞧瞧,爷的字练得如何了?”傅云饮道。
    莹雪悄然走近傅云饮身后,只略扫了一眼桌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便问道:“爷的字自然是大气磅礴,赞无可赞了。”
    傅云饮放下狼毫,侧身瞧见莹雪透着光亮的杏眸,以及她素白小脸上期盼的神色,忍不住失笑出声:“我倒没发现,你也是个猴急的人。”
    事关家人的安危,莹雪自然做不到云淡风轻,见傅云饮迟迟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便上前环抱住了傅云饮,娇声嘤咛道:“爷,求您告诉我吧。”
    美人在怀且又是一阵沁人心扉的馨香入鼻,傅云饮便隐去了逗弄莹雪的心思,将宣纸下的四张卖身契拿了出来。
    这四张卖身契分别写着王氏、方大、丝竹、莹雨的名字。
    莹雪再顾不得继续环抱住傅云饮,只颤抖着双手将那四张卖身契瞧了又瞧,这些时日她已被傅云饮强压着学了些简单的字,堪堪能看懂家人的姓名。
    莹雪潋着泪花的杏眸中霎时便落下泪来,她仔仔细细地瞧遍了这四张卖身契,平复些心情后方才与傅云饮说道:“世子爷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软香骤一离身,傅云饮本就有些不虞,如今见莹雪这般泾渭分明的卑微做派,心下愈发怏怏不乐。
    傅云饮便倾身上前,一把将莹雪拉了起来:“爷不是说过,不要你自称奴婢吗?”
    莹雪喜极而泣,如今整个人的眼梢都漾着三分别致的风情,她对傅云饮的话恍若未闻,只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手里的四张卖身契。
    傅云饮便叹了口气:“只可惜,没拿到你的卖身契。”
    莹雪闻言,对着傅云饮粲然一笑道:“奴婢有爷宠着,自然吃不了什么亏。”
    傅云饮又气又笑,忍不住上手搓./揉了一番莹雪嫩白滑腻的脸蛋,嗔道:“你倒是嘴甜。”
    “爷,太太没有起疑?”莹雪好奇地问道,这个太太自然指的是刘府的大太太。
    傅云饮忆起方才自己去刘府讨要莹雪一家的卖身契时,黄氏那精彩纷呈的脸色,不免轻笑出声道:“她应下此事时,并不知道我讨要的身契是你家人的,等知道的时候,已是为时已晚。”
    莹雪由衷地赞叹道:“还是世子爷有法子,若换了奴婢,只怕到死都无法将亲人赎出刘府来。”说罢,又略显神伤地垂下了头。
    傅云饮见她自苦,心里自是不好受,便上手将她拥进了怀里,只道:“我知你家人受了不少的苦,这些苦……多半也与我有关,就当是我为他们赔罪吧。”
    莹雪靠在傅云饮的肩膀上,思及爹娘姐姐受的苦楚,杏眸里流转的恨意并未消退一分。
    “我已想好了,便让你姐姐和爹娘一起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过活,例银便从我账上走。”傅云饮又道。
    这自然是极好的事,良民在外所受的赋税徭役颇重,且若没有世家大族庇佑,一不小心便要被人欺负了去。
    莹雪正欲声泪俱下地感谢傅云饮一番时,便听他说道:“你也别急着道谢,爷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呢。”
    莹雪忙道:“爷直说便是了,便是要我做牛做马,我也是愿意的。”说着,她的双靥便羞红了起来。
    傅云饮颇有些讪讪地,此情此景若他不做些什么,似乎有些辜负这等良辰美景。
    傅云饮便将莹雪抱到了书桌之上,边细细密密地吻她,边抽空说道:“刘一宁在狱里伤了腿,往后娶妻一事,怕是难了。”
    莹雪来不及回话,余下的话语皆被傅云饮堵了回去。
    一时,书房外候着的两位小厮皆脸红心跳地捂住了耳朵。
    东昉乖觉些,便先去厨上备了水,按照世子爷往常的性子来说,起码得送三次水进去才够。
    也不知莹雪姑娘受不受的住。
    *
    此刻本该头风发作的沈氏正斜靠在美人榻上,由山嬷嬷亲为她捏肩捶背。
    “云饮明日便要将冯琴音弄进府里来了。”沈氏声音缥缈清冷,听不出喜怒。
    只山嬷嬷这个贴身心腹知晓,沈氏面上越装的云淡风轻,心里的怒意便越汹涌浓厚。
    “太太,她到底只是个奴婢,一辈子也越不过您去。”山嬷嬷只得苦劝道。
    沈氏自嘲一笑:“你也怪我狠毒?连你都这般想,又何况是云饮,只你们不明白,做母亲的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与旁的女子如此亲近,我的心里是何等的苦痛?”
    山嬷嬷忙道不敢,只说道:“您当初挣了半条命才生下了世子爷,自是极疼极爱他的,连老奴都看得穿,世子爷难道不明白?”
    沈氏被戳中了心事,美眸中落下几滴泪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可他却非要将那奴婢带回镇国公府里来,为防我下手,还特地去求了老太太庇护。”
    山嬷嬷见沈氏如此伤怀,一时也陪着主子掉下泪来,她道:“您且宽宽心吧,老奴冷眼瞧着,那冯琴音也没几日回头了,你权当视而不见便罢了,为这一个奴婢,伤了您与世子爷的母子情分,何苦来哉?”
    沈氏听了这话久久未曾开口,半晌才仓惶一笑道:“连你也知道,为这一个奴婢伤了母子情分不值当,可他却不管不顾。”
    这话山嬷嬷却无法再接,只得闭上嘴,安心替沈氏捶肩揉背。
    沈氏敛下心里的哀切之色,一时恨毒了冯琴音,一时又投鼠忌器,怕伤了冯琴饮会让傅云饮心寒。
    “太太,三小姐出事了。”外头的丫鬟在廊下高声喊道。
    沈氏方才昏昏欲睡,冷不丁被这声喊叫吓得浑身一震,听闻傅云婕出事了,她便立时从美人榻上起身。
    廊下的茼蒿见沈氏急切地从里屋走了出来,立刻说道:“太太,三小姐身边的丫鬟来报,说她在山上跌了一跤。”
    沈氏沉下脸色,只呵斥道:“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死人不成?便是大国寺前不许停马车,下山的时候也得好好照看着云婕才是。”
    茼蒿见沈氏发怒,自然不敢应话,只跟在山嬷嬷身后随着沈氏一同去了傅云婕的清怀苑中。
    方走至清怀苑大门,沈氏便听见了茶碗器碟落地的清脆声,她料想定是女儿吃了痛,便忍不住发了会儿脾气。
    她便对山嬷嬷说道:“让那些婆子丫鬟嘴巴老实些。”
    山嬷嬷应是,忙唤了人守在了清怀苑的二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