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称呼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亲昵。
自上次送完浆洗衣裳后,赵寡妇觉得她和孙掌柜的关系可以再近一步,于是提出闲暇时可以帮他收拾屋子。
孙掌柜一个人独居,也就没那么讲究,平时得过且过,扫帚倒了都不愿弯腰扶一下。如今有个送上门的劳力,他又怎会拒绝,于是便同意了。
两人交往多了,一来二去,关系也变得暧昧起来,私下里都称对方的名。
“阿询,阿询...”赵寡妇还在喊着,脚步慢慢向书房光亮处走去。
当靠近书房窗棂时,她听到书房内男子嘶哑的叫声。
她是已经人事的,自然知道这是在做什么,脸瞬间羞红,薄唇紧咬,内心在挣扎着。
几经思索后,她推开了房门,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孙掌柜虽二十有余,但前大半时间一心科举,后半时间则一心管理绣坊,从未体会过什么男欢女爱。
这段时间因为情犊初开,这才越发按捺不住。
他以前也听同窗们提过,说是男人没经过事,不知道怎么疼人,那眼下是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
放纵声起搅碎了一地荧光。
漫漫长夜在放纵中度过。
而张家村那边,今晚也颇不平静。
第二十三章
屋内起伏声层层叠叠, 朦胧的月色也被搅得摇曳零碎。室内缠绵暧昧的气息随着夜晚的凉风四处飘散,穿过窗棂,穿过庭院, 穿过狭长的张家村小道,径直飘到某人的屋里。
零碎的月光倾泻在他床头,皎皎清辉都无法驱散他此时内心的躁闷。
明明一切都是按计划发展,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胸口总有些闷得慌。
他出去倒了碗凉水, 猛地一通乱灌,试图冲走这份莫名其妙的躁闷。
凉水入喉,清清爽爽, 冲淡了那股躁意,他瞬时舒畅了许多。
看了眼李宛房间的灯光,抬脚回屋继续睡觉。
可刚躺上去不久,才被压下的那股躁闷再次侵袭而来,势头比之前更猛,逐渐蔓延至他身体各处。
身体更躁了, 胸口更闷了, 更睡不着了。
他点燃小几上的油灯, 对着屋内环视一周,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桌上的磨刀石上, 拿着纱布漫无目的地擦着,直到本就光滑锃亮的磨刀石从他手上一溜而出,掉在床上, 他才吹熄油灯躺回床上继续酝酿睡意。
隔壁房间也是静悄悄的, 李宛还在剪裁着衣裳, 想尽快把外衫做好, 这样张彪也能尽快穿上。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不过须臾,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她原以为是飞蛾,也不甚在意。
穿来这些天她也已经习惯,只要点燃油灯,四周便会围满飞蛾。
可没过多久,那道黑影又再次从光亮处飞过,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这一看就让她彻底崩溃了。
原来不是飞蛾,是蟑螂。
只见蟑螂飞过油灯前方后,停留在木桌左侧,休整一息,又继续朝着阴暗处爬去。
李宛自在电视里看到过蟑螂后,一直就怕蟑螂,好在以前家里阿姨会定时除虫,她也没遇到过。可现在这么大一只蟑螂出现在她屋里,还到处乱飞乱爬。
她顿时头皮发麻,手脚止不住的颤栗。
她哆嗦着拿过桌上放着的剪刀,慢慢向房门处退去。
当退到门边时,蟑螂忽的朝她飞来。
她慌不择路,手心不停冒着冷汗,闭着眼睛胡乱拍打着,眼泪也唰唰往下掉。
蟑螂缓缓向她飞来,不停扑腾着翅膀,越来越近,离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飞到她身上。
她被吓得脸色青白,手掌还在肆意扇打着,脚步已经退到门框位置。
脊背蹭到了门栓的插销,正正刺中她背部的软骨,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身体传来的疼痛也让她的思绪获得短暂的清明,她疾速打开房门,趔趄着冲向院内。
院内树影斑驳,青蒙蒙一片。
廊下的石阶高低不平,她冲出来时只顾着留意背后的蟑螂,一时不查摔倒在地。
膝盖磕在石阶上,尽管隔着一层衣物但还是磕破了皮。
‘啊’的一下,她轻呼出声,好疼。
她缓缓站起,踉跄着摸去张彪的房间。
她好害怕,她要找去张大哥。
月光影影绰绰,拉长了女子瘦小的身影,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细白的脸上,平添几分脆弱感。
她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向房间走近,身体还在不停的发抖,寒意席卷着她。
她颤栗着推开了房门。
房门陡然被推开,张彪闻声赶忙掀开紧蒙着的薄被。
一道黑影缓缓向他走近,青丝披散,他被吓得弹跳起身。
还没待他站直,手臂蓦地一下就被人搂住。
“张大哥,我怕。有虫子。”李宛低喃着。
原来是她,张彪收回心神。
“你先站好,” 张彪尝试甩开被搂住的胳膊,命令道。
“虫子有什么好怕的。”
语气冷冽又僵硬。
“我怕,它...它一直绕着我飞。”李宛抽抽噎噎地说着,双手非但没被甩开,反而搂得更紧了,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粘稠的泪水滴落在张彪粗壮的臂膀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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