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碧虚湖之事尘埃落定,刚保释的情圣也重归大牢,结局可谓皆大欢喜。
所有人都很满意,只有程仙官本人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们……你们利用我?你们放我出来,就是为了利用我扰乱碧虚湖,还想给承光上神下套!好啊,此事我一定要……”
聂昭:“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带进天牢,告诉你身边的每一位狱友,让他们引以为戒,切莫再像你一样精虫上脑、猪油蒙心,落得个贻笑大方的下场。”
程仙官:“???”
——你怎么骂个没完呢!
——虽然不知“精虫”是何种妖物,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箐亲切地提醒道:“屡教不改、为祸人间,依律当押往堕仙崖正法。很遗憾,他可能回不了天牢了。”
聂昭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抱歉前辈,是我业务不熟练了。”
“什么?!”
程仙官显然业务更不熟练,闻言仿佛迎头挨了一记重拳,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恐惧,“不、不可能,承光上神最是爱惜下属,他不会容许你们这样……”
杨箐笑道:“这便是你不懂事了。承光爱惜下属不假,但他更爱惜自己的脸面啊。”
程仙官:“你——”
杨箐:“还愣着做什么?我要与聂仙官谈正事,赶紧堵上嘴拖下去吧。”
“呜呜呜呜嗯嗯嗯嗯……!!!”
“呜嗯!呜呜嗯嗯嗯嗯!呜呜呜嗯嗯嗯!呜呜……”
(翻译:阿湘!你看我一眼啊!我真的很爱你!救命……)
这是程仙官最后留下的遗言,可惜没有人听懂。
“前辈。”
聂昭也不再理会他,沉下脸转向杨箐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事要处置容易,要追根究底却难。回到仙界之前,咱们须得拟个对策。”
杨箐点点头,面色同样有些凝重:“我明白。倘若当真是他,仙界只怕又要迎来一场风雨。而且,他深受天帝和承光上神青睐,承光视他如亲子,天帝视他如亲弟,还不知能不能……”
“仙官姐姐,你们在说什么?‘他’是谁?”
洛湘好奇地举手发言。
“……”
暮雪尘没有开口,但从他茫然不解的目光来看,他也怀有同样的疑问。
聂昭摇头不答,只扬起脸向杨箐一笑:“前辈,我有个想法,还需亲自验证一番。你先带洛姑娘回去,让雪尘陪我走一趟吧。”
……
说是“陪我走一趟”,其实与杨箐一行告别后,聂昭就将向导的重任交给了黎幽。
“黎公子,拜托了。你应该知道,要去哪里才能验证我的猜测。”
黎幽欣然答应:“你是要去找‘他’参与其中的证据吧?我心里有数,随我来便是了。”
“师妹,不妥。”
暮雪尘沉着脸插话道,“他终究是妖魔。方才的童谣,你也听见了。”
聂昭当然听见了。
马萧萧,前路迢。
车辘辘,鬼火摇。
蒿里首丘狐,太长以下略。
这首鬼气森森,与其说是儿歌、不如说是儿童邪典的歌谣,将“首丘狐”与“河边骨”并列,用来指代黎幽和另一位魔头——自号“罗浮君”的白骨桥。
事实上,面对疑似罗浮君引发的骚乱,黎幽确实展现出了足以与他匹敌的力量,仅凭一支竹笛就镇住了所有发狂的弟子。
……虽然这支竹笛,也同样放倒了大半友军。
反过来说,黎幽与罗浮君一样,都是不可限量、不可捉摸的危险人物。
暮雪尘对他的戒备和担忧,的确不无道理。
若在以往,聂昭或许会好言相劝,但她刚摆平一桩大事,难免起了点玩心,便一脸促狭地冲他笑道:
“无妨。有雪尘与我同行,我很放心。倘若黎公子真有歹意,你保护我不就行了?”
“我……”
暮雪尘冷不防噎了一下,大概是血气上涌,脸色一瞬间有些泛红,“他是四凶之一,妖都之首,实力不可小觑。仅凭我一人……”
“——既然如此,再加上我如何?”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聂昭回头望去,只见白袍翻飞、白发飘拂,一道通身雪白的人影落在眼前,正是一路与他们同行的叶挽风。
碧虚湖之事告一段落后,叶挽风没有留在怀雪峰,也没有接受向南飞收他为徒的邀请,而是交还弟子令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门派。
“剑仙胸怀天下,自然要游历四方。”
他半点也不扭捏,直截了当地坦言道,“既然你们还有事要办,再同行一程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聂昭:“况且,我对她……”
“什么?”
暮雪尘和黎幽齐刷刷地表情一僵,瞪大双眼盯住了他。
“我对她的黄金屋很感兴趣。”
叶挽风来了个戏剧化的大喘气,才将后半句话完整吐出,“其中水草丰沛,环境优美,大有可为,我还没有布置出一座理想的仙府。”
众人:“……”
你就这么爱玩家园建造吗???
“……也好。有你在,至少能保护她。”
经过叶挽风这么一搅和,暮雪尘略微放松了紧绷的表情,勉强露出点笑意,同意让黎幽为他们一行人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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