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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昭:“……小妹妹,你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问反了吗?”
    “没有啊。”
    羊角小姑娘一口咬定,“我跟流霞君学过看人,看得可准了。这一路上,姐姐一直走在前头,进店、看货、问价钱都是你做主,哥哥跟在你身后一声不吭,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
    “流霞君说过,像你们这样的,关系一看就知道。”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嗓音清亮,字正腔圆地开口道:
    “——姐姐是大富豪,哥哥是你养的小白脸!!!”
    聂昭:“噗————”
    她有心为黎幽分辩两句,小姑娘却像开了三倍速一样,一刻不停地火上浇油:
    “流霞君还说,金丝雀不管公母都一样,娇贵得很。既然姐姐养了哥哥,就一定要好好负责,掏心掏肺地宠着他、纵着他。”
    “对了,我这里有几朵八仙花,是流霞君最喜欢的。戴上以后,一天从清晨到夜晚,能变换七八种颜色呢!大姐姐,我给你看看……”
    “……”
    聂昭眼看着黎幽缓缓抬起手来,连忙一把将他按住,免得他手一抖,将大补汤浇在别人头上。
    她压低嗓音:“黎公子,冷静些。她还是个孩子呢。”
    黎幽眼角微微一跳:“聂姑娘,妖魔生长缓慢,这‘小妹妹’起码得有个七八十岁了。”
    (对动辄千万年的玄幻世界观习以为常的)聂昭:“哦,那的确还是个孩子啊!”
    黎幽:“……”
    两人正僵持间,小姑娘忽然“哎呀”一声惊叫,哭丧着脸抬起头来:
    “对不住,大姐姐。我的花,又被那些虫子给咬坏了……”
    聂昭:“虫子?”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是啊。山市里有个蛊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批阴损古怪的毒虫,管又管不好,常常让它们跑出来作乱。我的鲜花,隔壁大叔的娃娃菜,都被那些毒虫糟蹋过……”
    她抬手向街对面一指:“喏,他就住在那里!”
    聂昭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间不起眼的小小铺面,有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从中走出,下台阶时一抬头,恰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啊。”
    下一个瞬间——
    不等聂昭出手,黎幽便飘然而起,鬼魅似的一旋身,瞬息间人已到了那男子身后,一手点上他眉心。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广袖随之翻飞,露出一截伶仃细腕,苍白得仿佛终日不见阳光,越看越像个娇生惯养的“小白脸”。
    “你、你谁啊你!你干什——”
    砰!!
    那瘦小男子一语未毕,黎幽手腕一翻一沉,没碰到他一根头发,也看不出如何使力,便将他轻飘飘地提起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头朝下重重掼在地上。
    “抱歉,我今日心情不太好,没什么耐心与你周旋。”
    黎幽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恬淡温和的微笑,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无事发生。
    但与此同时,他一手掏出个似曾相识的竹筒,另一手隔空捏住那人下巴,不由分说撬开了他的嘴。
    “我数到三。交出移花蛊,告诉我这些蛊虫的来历,否则我就将这筒剧毒灌进去。”
    “三——”
    “……算了,我腻了。还是直接灌吧。”
    “唔唔唔呜呜呜呕呕呕呕呕呕————!!!!!”
    第15章 代桃僵
    蛊师心想,自己今日真是撞见鬼了。
    好端端出个门,脚还没沾着路面,就被人一爪子提溜起来,掼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对方是个瘦瘦高高的小白脸,不知练过什么邪门功法,爪子硬得像铁钳一样,稍一用力就卸了他下颌,还掏出一筒散发着怪味的不明液体,不由分说朝他嘴里灌去。
    “唔唔唔呜呜呜呕呕呕呕呕————!!!!!”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蛊师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大头朝下倒吊在房梁上,像个陀螺一样滴溜溜地旋转不停。
    “怎,怎么回事?!你,我……”
    “早啊。”
    方才那个凶残的小白脸站在他面前,长身玉立,朱唇皓齿,眼睛亮得像水晶葡萄,脸皮嫩得像杏仁豆腐,活脱脱就是一朵迎风招展的白莲花。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碗,修长手指拂过晶莹细腻的白瓷,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碗中却盛满了泥浆一般粘腻浑浊的液体,不仅恶臭扑鼻,还丝丝缕缕升腾起青紫色的雾气。
    “…………”
    看见那碗液体的瞬间,蛊师再也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娘——!!!救救我!!!!”
    ……
    “所以说,这蛊虫不是你自己培育,而是你……从别人那里偷的?”
    虽说早有预料,但从蛊师口中听到回答的时候,聂昭还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据此人所说,当年他前往八荒之中最偏僻、最凶险的艮洲,本想寻找些珍稀蛊虫,却意外邂逅了一名魔族蛊师,与他进行了一次短暂而友好的学术交流。
    那名蛊师与寻常魔族不同,待人亲切热情,与他相谈甚欢,夜间甚至同榻而眠,盖着被单纯聊天,从《千蛛万毒功》一直聊到《母蛛的产后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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