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发兵的时机便是即将开办的佛道会,届时法满王不得不离境,杜少凡料想他必然早有防范,
否则也不会招回分散在外的僧兵队,此时宗院的全部兵力都囤积在王城,看似固若金汤,但群龙无首,就算无法轻取也不是毫无胜算,杜少凡赌的就是僧兵与战将在作战方式上的差别。
这次的佛道会由道清观与蓬云寺协力主办,为了能让宗院僧人尽快适应异地环境,会场设在丹木谷,谷地四面环山,气候终年温湿,更接近于西境的湿热。
比之天连决的声势浩大,佛道会却不允许无关人士旁观,因为这场武会比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权力相争,所以最大的看客就是两境的当权者。
江东这边自然是圣上亲临,他还特地命人在谷地筑造腾龙壁当看台,以便作壁上观。而法满王身兼国师与宗主双重身份,更是最佳代表人选。
道家若胜,西王朝将南面草原的十德祭堂和三百寺连同土地一并割让给江东。
佛家若胜,则在入天磋赏赠五百宫庙,兴建连山院寺,与道清观分庭抗礼。
比武共七场,每一场的胜方,其所属一派都可得赏银千两以作弘扬教义、扩建庙宇之资。
佛宗院汲汲营营,杜少凡暗中谋动,在得到法满王已过江的消息之后,潜龙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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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沼上,一艘小船缓缓漂流,薛支立于船头控制方向,善缘蜷身而坐,以布巾蒙住口鼻,经过万重竹林时,她环目四望:“这就是大哥修炼毒身的地方呀?”说着伸手要去摸竹身。
薛支道:“别乱动,虫沼的毒早已渗透竹中。”
善缘连忙把手揣进怀里,又往船中间缩了缩:“多亏你师父的药,我上次进往生林,还没找到虫沼就被熏得差点没命。”
她的鼻子太灵敏,受不了沼林里的恶气,布巾上的药微带毒性,可麻痹嗅觉,再加上她中毒的那段时期饮了不少薛支的毒血,又喝过雷公虫泡的酒,抗毒能力大有增强,这时虽深入虫沼,倒也没感到任何不适,坐在船上还不忘观赏奇景,更时不时低头寻找沼地里的毒虫,像是来游山玩水一样。
小船在竹林间穿梭,薛支轻踩船头尽量从较大的空隙绕行,蹙眉道:“叫你在林外等,你却偏要跟。”嘴上责难,脚底却不敢放松,尽量保持船身的平稳,水盈香化为白骨的场景还萦绕在脑海中,他不想再多添一桩噩梦。
善缘还有心情笑:“我这个累赘能帮你呀,你虽然厉害,但有些关卡一个人应付不了,你师父又要去参加佛道会,不能陪着一起来壮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薛支偏头瞪了她一眼:“再废话,现在就把你丢出去!”隔了许久重回故地,熟悉的气味让潜藏多时的杀性逐渐攀升,情绪也跟着烦躁起来。
善缘却不怕他,抱着膝低头看小船划过泥沼留下的痕迹,抱怨道:“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外面阳光明媚,足有五百名先锋军打头阵,这妖窟鬼坑却只来我们两个马前卒,我再被丢出去,那就变成你孤军奋战啦。”
薛支沉声道:“你不来倒好,来了也是累赘,还要费心看顾你的安危,十条命也不够赔。”
善缘一听不满了,拉下布巾,挥手抗议:“才不要你看顾,你打你的我站远点还不行吗?如果不小心成了累赘我还可以自杀的,反正不会拖累你!”
“你!”薛支给她堵的没话说,气到极点反觉好笑,这种没胜算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一人独挑暗宗,以前从未想过,虽然已经解开金斗芽的药力,但以寡敌众,不知道能有多少胜算。
善缘看出他眼里有担忧,柔声宽抚:“咱们只是打个前锋嘛,在援军来之前帮忙削减点战力,其实……不如我们现在掉头逃跑,反正没人管……”
薛支冷笑:“先不说血毒的解方,真的临阵脱逃了,就等着被四方逼杀吧,得罪宗院有地方躲,得罪光了还有何处可立足?”
善缘垂下肩,苦着脸,连连叹气,不过没一会儿又打起精神来:“大哥,你不是说过除却三老未尝败果吗?三老都跟去江东了,那你肯定能胜的。”
薛支看她满脸自信,不忍心告诉她所谓未尝败果指的是单打独斗。
小船慢慢驶离沼泽地,泥水渐稀,河道变窄,地势一路走低,进入幽谷地带,深峡夹道斜劈,抬头只见一线天。
暗宗的据点深潜谷底,由这条阴渠贯穿始终,一端与宗院相接,另一端直通大黑天门,入口在峡谷之中,地窟内高手云集,前后共设三堂关卡。
大黑天门之后便是第一堂——药德鬼老所执掌的邪神渡口,此关环境最险,外接虫沼,四面毒獠。由于药德鬼老最擅长使毒,以一双毒手名贯西境佛域,其堂下弟子多以毒掌功见长,这对薛支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但善缘小毒还能抵挡,大毒半点沾不了,不敢跟进,只能以轻功跃上天门顶远远观望。
守在渡口的有三十来人,分站在两岸,渠道上五艘小船竖列,每一艘船上都盘坐一名黑衣武僧,这五僧正是药德鬼老座下五大金刚——尼陀罗、跋陀罗、巴迦、洒迦、摩缚多。
见薛支催船而至,五大金刚起身,摩缚多迎上前竖掌行礼,道:“请武座出示通行令。”
薛支亮出释剑佛老交给他的通行令牌,摩缚多看了之后立即让行,待薛支越过他的小船时猛然发难,双掌朝他背后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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