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比普通人低。
“我只见过十几二十个宗教组织成员得‘无心病’,而经常能碰上普通人变成‘无心者’。”
这或许是执岁的“庇佑”……蒋白棉突然觉得,如果商见曜在客厅,肯定会这么说,而格纳瓦要是没守车,跟着上来了,必然与商见曜一唱一和。
她点了下头,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有没有遇到过比较特别的场景,涉及宗教组织成员的?”
安如香平静地回答道:
“我不太清楚你说的特别究竟指的是什么,那些宗教组织的仪式都比较让人费解,有时候,他们会彻夜地狂欢,有时候,他们会在早上跳奇奇怪怪的舞蹈。”
这让蒋白棉和白晨一下联想起了“至高雄鹰”的广播体操和“欲望至圣”教派的狂欢舞会。
它们对普通人来说,确实都比较特别。
蒋白棉斟酌着给出了限定条件:
“与‘无心病’相关的,比较特别的场景。”
安如香想了想道:
“有一次,我潜入一个庄园,试图刺杀它的所有者。
“我事前已经拿到了详细的情报,知道他是一名邪教徒,每天早上七点会取出珍藏的神像,到卧室阳台上祈祷。
“我刚进入射击位置,就看见那个人在神像面前变成了‘无心者’,他崇拜的执岁并没有帮助他躲过厄运。”
“可能是他本身做了什么渎神的事情。”商见曜端着两份热好的菜肴,走出了厨房。
蒋白棉没有理睬他,转而问起安如香:
“那个神像长什么样子?”
“脸部镶着一面镜子,我只记得这个特征。”安如香瞄了眼放到茶几上的菜肴是什么。
“真我教”的……二月的执岁“拂晓”……蒋白棉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她随即露出笑容,对安如香道:
“差不多该吃饭了。”
“尝尝味道,城主府里顺来的。”商见曜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反而颇为自豪。
他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了安如香。
这顿饭吃得很是热闹,虽然安如香话不多,性格比较冷淡,但“旧调小组”总是没个安静,不是商见曜开龙悦红的玩笑,就是蒋白棉制止这家伙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语。
他们就差打打闹闹了。
安如香没表现出反感,吃得很认真,时不时听一听“旧调小组”在聊什么。
吃饱喝足,商见曜等人告别安如香,回到了吉普车上。
坐在副驾位置的蒋白棉凝望了那栋楼房和街上的行人一阵道:
“明天就出发去冰原,这次从黑沼荒野北上,寻找公司那些实验的蛛丝马迹。”
顿了一下,蒋白棉又感慨道:
“不知道下次到野草城会是什么时候……”
这听得龙悦红等人颇为唏嘘。
“只要你有到这里来的强烈意愿,迟早会再次来到这里。”商见曜倒是没那么多感触,充满着坚定的信念。
蒋白棉侧头看了驾驶座上的他一眼:
“记得去‘506’查房,尽快把这事解决掉,免得影响路途中的精神状态。”
她把商见曜到“506”房间看有没有出现梦境这件事情称为查房。
“老格,你来开车!”商见曜顿时迫不及待。
……
塔尔南,幽梦旅馆。
老板娘艾诺晃晃悠悠地站起,走向了卫生间。
她精神恍惚,有种自己随时会昏迷过去的感觉。
强撑着不睡太折磨人了!
对于意志坚强的人来说,也许还能再撑个几天,但艾诺从来不是意志坚强的人。
想到还要面对几天不睡觉的残酷现实,她觉得做做噩梦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就算真涉及那个秘密,梦里说过的话执岁又不是一定会听见!
总不可能执岁一直在注视我吧?我平时做梦,偶尔也会梦到那段往事,也没怎么着……艰难走出卫生间的艾诺决定眼睛一闭,啥都不管。
就当是正常的做梦!
至于梦中有没有外来的混蛋,做梦的人哪会知道?
不知者无罪!
艾诺随即扑到了自己舒服的床上,扯过被子盖好。
深度的疲惫瞬间涌起,她都来不及自我安慰,就进入了沉眠。
……
“心灵走廊”上,商见曜推开了“506”的门,准时查房。
他上前一步,望着被星光照亮少许的卧室场景,“哈哈”笑出了声音:
“这才撑几天就撑不住了?”
志得意满的商见曜当即进入了梦境。
他发现卧室的睡床上躺着一道女性身影,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对应的天花板上,一道人影悬在吊灯处,轻轻摇晃着,房间各个角落里,也疑似有身影浮动。
“鬼故事类的噩梦?”商见曜兴奋地走了过去,刷地趴到地上,望向床底。
那里果然有一具惨白的尸体躺着,脸庞浮肿,眼睛圆凸。
对视了几秒后,商见曜失望地站了起来:
“真没创意。”
他坐到床边,推了推那道裹着被子的女性身影:
“醒醒,醒醒!”
那女性身影迷迷蒙蒙醒来,被床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啊!”
尖叫声中,她猛地坐起,拥着被子,缩到了床头:
“你是谁?”
商见曜很有扮演精神地指着吊灯上的尸体道:
“你忘了?我是你请来的除鬼人。”
“鬼啊!”那模糊的女性身影先喊了一阵,然后才战战兢兢地问道,“他,他还活,还能动吗?”
商见曜笑了起来:
“我已经镇压了他。
“咱们认识多年,都成为了好朋友,我不会骗你的……”
那女性身影明显松了口气。
身在梦中的她没法具体地思考,记不起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么一个人。
商见曜和她闲聊了起来,一直聊到精神消耗得差不多,直接退出了房间。
见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状似在思考,蒋白棉关心问道:
“有结果了?”
“没有,忘了问。”商见曜回答得非常坦然,“我怀疑我在梦里中了房间主人的能力。”
“怎么说?”蒋白棉也跟着坐起。
商见曜回想着说道:
“她在第一声‘啊’的时候应该就发动了能力。
“我感觉自己变得相当傲慢,明明有机会使用‘思维引导’,却非得自己编织故事,试图正常地说服,结果一直没能打消她的警惕。”
“在别人的梦里会受到影响很正常。”蒋白棉如实评价道,“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在梦里,她是接近无意识的状态,而你能思考,能谋划,足够清醒。”
要是这样都摆不平房间主人,蒋白棉会建议商见曜去“起源之海”看看自己是不是分裂出来了一个比鲁莽商见曜智商还低的人格。
“有道理!”商见曜啪地握右拳击左掌。
他接着又摩挲起下巴道:
“其实,无意识反而更危险,说不定她应激之下,会模拟出以往遇到的危险事物。
“基于此,她的梦境里什么都有可能出现,我真怕会直面执岁。”
蒋白棉点了点头:
“我的建议就是先下手为强。
“你先睡一会儿,补补精神,天亮再试,她那么久没睡,没个半天肯定醒不过来。”
商见曜这次从善如流。
天亮之后,他以半个小时为间隔,去了“506”房间三次,终于又碰到那位在做梦。
这次,那道模糊的女性身影正站在第四研究院家属区内,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周围空无一人。
商见曜直接打起招呼: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