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观察走向不是近距离观察,而是在寻求无线电收发报机的过程中,利用广播、电视、路人的反应来搜集一些情报,推测可能的走向。”
龙悦红顿时吐了口气:
“这挺好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感慨道:
“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要不是那名‘心灵走廊’层次的觉醒者前期太过谨慎,我们又有一定的底牌,根本没办法活下来,而小冲比他似乎又强大了不知多少倍,难怪杜衡说他可以毁掉一座城市。”
白晨闻言,冷冷回了龙悦红一句:
“只要我们还在调查旧世界毁灭的原因和‘无心病’的起源,将来肯定还会遇到这种强敌,而且会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听到这句话,龙悦红再次深刻认知到了调查旧世界毁灭原因和“无心病”起源这个目标的宏大艰巨,以及对比之下,“旧调小组”本身的渺小脆弱。
难怪所有人一听到商见曜“拯救全人类”的口头禅,都感觉荒谬,认为他在开玩笑……龙悦红于心里叹息了一声。
蒋白棉一时沉默,难以开口。
商见曜则点头说道:
“所以我们要努力地提升自己。
“我迫不及待想进入‘心灵走廊’了!”
此时此刻,他依旧那么的自信十足,充满动力。
这一刻,蒋白棉回想起了当初。
商见曜说:这不是很好吗?当大家都低沉、消极、绝望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保持着笑容,充满热情……
他果然兑现了承诺……不过,你还有提升的方向和可能,而我们……真的没有提升的方向和可能了吗?蒋白棉脑海内各种念头此起彼伏。
她沉吟了片刻道: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次撑过去,要不然我们会死在最初城。
“之后等回了公司,再评估自身的实力和后续任务的危险性,理智做出决断。”
……
金苹果区,公民街18号,将军府邸。
年迈狮子一样的福卡斯坐在没有开灯只靠月光照明的书房内,拿着电话,不断地下达着命令:
“最近三天,各个出入口戒严,不管哪支军队拿着谁的手令,在未得到元老院一致许可的情况下,都不能进城……
“今晚开始,全城禁飞,即使‘秩序之手’的无人机和直升飞机,也必须遵守,一次警告,二次击落……
“维护好明天上午公民集会的秩序……
“不管谁,以任何借口,往元老院、政务厅、统帅府、监察院这些地方聚集的,直接逮捕,试图反抗者,先使用催泪弹,后考虑击毙……
“将所有军用外骨骼装置和仿生智能盔甲集中起来,统一调配……
“觉醒者间杂安排,防备意外……”
一条条命令这么有条不紊地下达给了城防军不同部门,说得福卡斯都有点口干舌燥。
终于,他放下了电话,松了口气。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真要出现什么大规模的动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吧。”身着将军服的福卡斯后靠住了椅背。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走廊壁灯的偏黄光芒涌入了昏暗的书房。
外面一片安静,府邸内绝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睡去。
……
金苹果区,另外一条街道上,“最初城”两大巨头之一的监察官亚历山大的府邸内。
这位金发已经斑驳,身材雄伟,穿着黑色便服的元老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小女儿。
金发碧眼容貌美艳的伽罗兰不再是一身灰蓝色的道袍,已换上了酒红色的长裙。
这衣物的各个细节都非常考究,用料极度奢侈,一看就不是机器批量生产的那种。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穿这些衣物了。”亚历山大轻轻点头道。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欣慰、关心和一点讥讽。
伽罗兰一脸的淡然和无所谓:
“只是一条裙子。”
她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
这和道袍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人类用来遮掩赤裸身体,保持体温的道具。
此时,有爆炸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相对安静的黑夜里,它是那样的明显。
而且这不只一道,有的大,有的小。
亚历山大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爆炸发生的方向,趁机教育起女儿:
“你想要的那些是需要用铁与血,用大量的生命来换的,不是说你怜悯他们,回家闹上一阵,就能够实现。
“你在灰土上已经游历了好几年,应该不像当初那么幼稚了吧?”
伽罗兰点了点头:
“我明白。
“所以,我才希望人人都遵循‘庄生’的教导,明白命运的无从反抗,将重心放在体悟道的存在上,假以时日,若分清楚了真实与虚假,就能彻底摆脱桎梏,期以永恒岁月。”
亚历山大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道:
“那样就没有人类社会了。”
伽罗兰正要回应,突然有人敲响了起居室的门。
咚,咚,咚。
“谁?”亚历山大提高了音量。
门外是他的管家:
“老爷,辛西娅女士来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暗夜杀机
进入书房的是服务福卡斯多年的一位管家。
他叫莱纳,年近六十,在灰土非上层人士里已算得上高寿。
莱纳的头发早明显斑白,眼角、嘴唇、额头的皱纹相当明显,但身体硬朗,精神不错,蓝色的眼睛里只有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没有气竭力衰的沧桑。
“将军,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莱纳行了一礼。
福卡斯黄色的眼眸扫过管家的脸庞,点了点头道:
“好。”
他缓慢起身,领着守在门口的几名警卫,边抚摸扶手上的雕像,边上了二楼。
警卫们留在了卧室门口,只两名侍女跟随入内,帮助福卡斯脱掉将军制服,进入浴室。
这位将军的习惯是,晚上泡澡之后就睡觉,任何人都不许打扰,直到他自行醒来。
和往常一样,福卡斯就着一杯红酒,舒舒服服跑了个澡,等到女仆们简单收拾好浴室,立刻上了那张宽大的睡床,盖上了天鹅绒被子。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张床的床垫已换成了偏硬的类型,帮助他缓和腰部的疼痛。
每当感受到床垫的强硬支撑,福卡斯总是会怀念早些年。
那个时候,他的床很松软,整个人都仿佛能陷进去。
那个时候,他的妻子还活着。
随着窗帘的合拢和床头台灯的关上,整个房间被浓郁的黑暗淹没了。
福卡斯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
一刻钟过去,卧室的房门悄然打开了。
本该阻止任何人打扰将军睡觉的警卫们不知是消失了,还是视若无睹。
进入卧室的人个子中等,穿着黑色的正装。
他行走于光照微弱的环境下,一步步来到了福卡斯的床边。
然后,他从衣物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针管。
推出少许液体后,这藏身昏暗的人俯下身体,将针头对准了福卡斯的某处静脉。
啪!
床头台灯突然亮了起来,原本温暖的偏黄光芒对已习惯了昏暗环境的人类来说,颇为刺眼。
试图给福卡斯注射毒药的那个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惶恐地直起身体,往后退开。
适应灯光之后,他重新睁开双眼,看见福卡斯已坐了起来,黄色的眼眸冰冷地看着自己,整个人气势十足,异常威严。
潜入房间的那个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和这么多年里每次遇到类似的注视时一样。
他头发花白,皱纹明显,竟是福卡斯最信任的管家莱纳。
“为什么?”福卡斯沉声问道。
他一点也没有遇到袭击的惊慌。
莱纳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嘴角翘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