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梨心慌地说:“你……你别生气啊,对不起,我真的对……”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周浪打断她,声音听起来特别平静,“你现在到家了吧?”
“嗯,到了。”
“行,那我挂了。”
“等等——”
江漓梨下意识叫住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脏提到嗓子眼,轻声问:“周浪,你是不是……”
停顿两秒,她接着说:“是不是去找我了?”
那头没有人说话,一时间,耳边只有呼吸声,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那边的人说:“没这回事。”
嘟嘟嘟,通话挂断了。
屋里二姑在喊:“漓梨,快进来,在外面干什么呢?”
江漓梨应了一声,却没急着进去,院子里很冷,脚下的土地被冻得很硬实,她紧紧地握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再打回去试试,这时“嘭”地一声,不知谁家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在漆黑的夜空散开,转瞬即逝。
她看了眼时钟,十一点五十七分,离零点还有三分钟。
那家人放早了。
十一点五十七分。
周浪身子陷在沙发里,盯着电视机上方那张鲤鱼剪纸,大鲤鱼胖乎乎红彤彤的,一看就特别喜庆,可他进来时,屋子却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冷清,没有人气,与它形成鲜明对比。
他伸开紧握着的右手,一条闪着冷光的玫瑰金链子就掉了下来,项链的挂坠是朵花,花朵有五瓣,上面镶着钻,这是那天陪江漓梨去银泰买衣服时,他经过橱窗时偶然看见的,后来他折返回去,将项链买了下来。
他坚定地认为那吊坠是朵梨花,即使专柜导购跟他说了,那应该是樱花,可是他还是买了回来。
他觉得那是梨花,那就是梨花。
可惜江漓梨不在,他有些难过地想,如果她在的话,他原本是打算拿这条梨花项链,向她告白的。
第58章 赌约
对于除夕那晚的事,江漓梨一直很不安,总有种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犯了大错的感觉,但周浪又闭口不谈,不给她道歉的机会。
这就更奇怪了,因为此人只要抓住她的小辫子,就只有抓在手心不肯放的,从不会这般大度。
但既然他不想计较,她也只好装作无事发生。
除夕一过,寒假就只剩个小尾巴了,三月初昌大开学,江漓梨见到了庄小羽和穆凡,一个假期没见,三个人都很开心,除了带过来的特产与伴手礼,还装了一肚子的见闻要分享。
比如穆凡又谈了个新男友,与历届前任不同,她这次谈的是段异国恋,男生叫亚历克斯,挪威人,据说在巴厘岛旅行认识的,两人甜的蜜里调油,每天都要打视频电话,穆凡“honey”、“baby”的叫来叫去,直把宿舍里另外两个姑娘瘆出一身鸡皮疙瘩。
至于庄小羽呢,她的一脑袋粉毛褪了色,又被她染成蓝毛,她和肖旷已经由热恋期进入稳定期,据说情人节的时候,肖旷特意抱着鲜花去找了她。
这可不容易,因为肖旷老家在山东,而庄小羽却是实打实的南方姑娘,两人一南一北隔着上千里,坐火车都得十几个小时,何况还是在一票难求的春节返乡潮期间,肖旷只抢到站票,是一路挤在火车过道里过来的。
他运气也极不好,情人节那天,庄小羽带着他逛自己的家乡,谁知县城那么大,偏偏就和丈母娘撞了个正着,当时两人手里举着棉花糖,正头碰头地在一起自拍,庄小羽突然瞪着前方喊了声“妈”,把他都给吓傻了。
庄小羽谈恋爱是没跟家里报备的,这下抓了个现行,两人当即被提进了家门老实交代,还是分开审讯。
庄母审庄小羽,庄父审肖旷。
肖旷人又老实,看见严厉的未来岳父,智商立刻下线,什么“他会对小羽负责”的话一股脑儿就吐出来了,搞得庄家两老还以为庄小羽干了坏事,把俩孩子好一顿揍。
最后误会解开,老两口又觉得,这坏事虽然还没干,但总有一天会干,非逼着二人订了个口头婚约,让肖旷跪着发誓等庄小羽毕业就娶她,这才作罢。
穆凡和江漓梨要被这对活宝的故事逗得笑死了,江漓梨好奇地问:“肖旷还真发誓了?”
“发了,怎么没发?他心里老乐意了,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穆凡哈哈大笑:“要真是这样,这哥们儿行啊,心机够深。”
“我管他深不深,”庄小羽翻个白眼,“反正毕业我不嫁人,他们要逼我,我就跳楼。”
“为什么呀?”
江漓梨笑着说:“你不是挺喜欢他吗?”
“No,No,No,”庄小羽煞有介事地摇摇手指头,“梨宝贝,我对他的喜欢还没到要嫁给他的地步,本姑娘正值青春年少,为什么要这么早跳进婚姻的坟墓?或许有一天我会嫁给他,但日子还远着呢。”
江漓梨不理解了:“既然你的结婚对象总归是他,为什么不早点嫁呢?我听说很多爱情长跑的情侣,到最后都分手了。”
庄小羽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那也没办法了,如果在一起十多年都走散了,说明那是没缘分,跟结婚早晚没有关系,就算结婚的早,也许有一天还是要离婚,还不如不结。”
“赞成,分就分了,下一个更乖,那么早结婚干什么,是外面的野花不香吗?还不如趁年轻多谈几个,就跟买东西一样,不货比三家,怎么知道哪件货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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