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了然,打仗说到底,你杀多少士兵都没用,除非你将对方的人彻底杀了或者俘虏了,只要将领在,就还能再拉起一帮人来。
这噶尔丹从好几年前就一直在骚扰蒙古各部,大清打了多少回,不知杀了他多少人,可现在,他还是活的好好的。
万岁爷前阵子敲打了俄国一顿,叫俄国人记得不要援助噶尔丹,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
“大阿哥可算要回来了。”永寿宫里,惠嫔哭哭啼啼,抹着眼睛道:“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在这宫里都要没法过日子了。”
大福晋在旁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个敷衍的笑容,“额娘,您别哭了,爷回来是好事,若是爷瞧见您这副模样,怕是要心疼了。”
惠嫔跺脚道:“本宫难道还不能哭了?这几个月,你就没瞧见后宫那些人怎么对本宫的?”
自从万岁爷当着众人的面赶走惠嫔后,惠嫔在后宫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尺。
前阵子还碰见过几个小贵人说她闲话,把惠嫔气得当场就发作了。
虽然说小钮钴禄氏罚了那几个贵人,可惠嫔心里犹然不觉得解气,她就是要大阿哥给她撑腰。
“等大阿哥回来,万岁爷犒赏他,本宫要看那些人还要说什么话!”
惠嫔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福晋心里也没有惠嫔这么乐观。
她比惠嫔聪明得多。
后宫里母凭子贵,惠嫔这些日子受万岁爷冷落,要说是因为惠嫔的性子,那不可能。惠嫔的性子就是这样,万岁爷前些年都忍了,难道如今忍不得?
恐怕是大阿哥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万岁爷吧。
大福晋心里明白,嘴上只字不提。
等回到自己屋子里,才疲惫地叹了口气,
花叶奉茶上来,“福晋,您少操心些,多休息休息吧。”
“我要是能少操心就好了。”
大福晋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叹息道。
分明要大祸临头,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十一月。
裕亲王一行人已经快到京城。
连带着归来的,还有佟国纲的灵柩。
裕亲王一行人先在京城外驻扎,几个将军和大臣们梳洗过后,才进京去面见万岁爷。
“奴才来请罪,请万岁爷责罚。”
梁九功引着福全等人进了养心殿后,福全就率先跪下请罪。
索额图等人愣了下,也跟着跪下。
康熙心里不是没气的,生擒噶尔丹这事,他从大军出征到前不久一直在反复提起,天大的事都没有擒拿住噶尔丹这个老狐狸重要。
可裕亲王一行人却没能做到,并且还自作主张班师回朝。
这要不是裕亲王是他哥,换个人,康熙早就将人下狱了。
饶是如此,康熙也没好脸色,“裕亲王率军出征,屡打胜仗,何罪之有?”
“奴才罪行有三,一是放走噶尔丹,二是自作主张回朝,三是……”福全顿了顿,沙哑着声音道:“沙场上安排不当,害佟大人身亡。”
明珠等人都露出震惊神色,不由得朝福全投去惊讶的神色。
很显然,谁也没想到,福全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大阿哥胤褆更是心情复杂。
万岁爷大怒的事,后宫都传遍了,自然也有人给大阿哥通风报信,大阿哥一算时间,就知道是福全把自己的事捅给了皇阿玛。
他心里要说没怨气是假的,可他想不到,福全竟然会护着他。
胤褆是想多了。
福全不是护着他,而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有责任。
他身为主将,明知道大阿哥的性子,却没派更多人去盯着拦着,连累了佟国纲牺牲。
福全心里对佟国纲有愧。
康熙此时听着众人的心声,对胤褆等人有多厌恶,有福全这个哥哥就有多无奈和心疼。
他亲自下去搀扶起裕亲王,“二哥您这话,朕听了心里难受,噶尔丹素来狡诈,也不能怪你们没擒拿住他。至于班师回朝,朕也明白你们的顾虑,冬日里蒙古大雪封天,的确不是打仗的时候。”
他说完这几句话,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气。
他们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只要万岁爷不怪罪,这事就不算事。
可明珠等人还提着心呢,万岁爷还没提起佟国纲的事!
“佟大人的灵柩在何处?!”
康熙扫了一眼,眼神看向胤褆。
胤褆打了个机灵,忙抱拳拱手,态度比以前更恭敬:“回皇阿玛的话,佟大人的灵柩此时在城外,儿臣命人以冰镇着,如今尸身还保管完好。”
康熙嗯了一声,“朕明日去亲自迎接。”
众大臣都吓了一跳。
一国之君亲自迎接,这礼节太重了。
“万岁爷,此事万万不可。”
彭春连忙出声劝说。
明珠更是顾不得撇清嫌疑,“万岁爷,您乃一国之君,佟大人乃是臣子,岂有国君亲迎臣子灵柩的道理!”
“是啊,万岁爷,礼不可废。”连索额图都开口了。
恭亲王常宁好整以暇地在旁边,他也不说话,哪边都不站,就等着看笑话。
这些人,要常宁来说,没一个好东西。
大阿哥害死了佟国纲,明珠等人帮着瞒着,现在连死后哀荣都不肯让佟国纲周全,不就是怕丢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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