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卓哥,真叫我不知怎么说才好,请你吃饭还劳烦你帮我收拾,倒叫我不好意思。”陆芸花叹了口气,对卓仪真诚说道。
卓仪微微一笑,眉目舒展,眼睛里仿佛有温柔的星光低垂:“做饭辛苦,鸡很好吃,谢谢。”
“天色不早,我便告辞了。”
卓仪同孩子们说了今晚他们还在陆芸花家里住的事情,因为家里还未收拾好,让他们明天再回去,这是他之前就同陆芸花商量好的。
几个孩子自然没有意见,还说着最后一晚上要和榕洋挤在一起睡觉,对师父离开一点伤心都没有。
陆芸花赶着孩子们去洗漱,说晚上再讲些故事,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想着临出门前卓仪同她说明天和秦婶一起去村长家的事情,一时间有许多猜测,他只说是好事,因为孩子们都在,没怎么仔细说,倒叫她今晚睡不好觉了。
第二天天陆芸花是被呼雷的动静惊醒的,因为她说了给它做鸡肉,它早早起来蹲到门口就等着陆芸花给它开院门。
在卓仪家它是乱跑的,但到了陆芸花家里都是她早上开门后呼雷才会出去。
大狗的爪子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陆芸花觉浅,被它吵得没法睡,只能起来梳妆了给它开门。
谁知一开门,就见卓仪在外头等着。
他发间衣角有些晨露的湿润,正望着远方朝阳,见陆芸花这个时间出来,有点惊讶,又扫过陆芸花后面明显很兴奋的呼雷,眉间逐渐染上无奈之色。
他手臂微抬,手中正好提着两只鸡,呼雷毛毛脸严肃起来,它看看卓仪,又看看那鸡……来回几次,听卓仪叹一口气说:“给你的,昨日是我不好。”
“呜——”
狗狗是不会记仇的,它昨天明明是那样的生气,卓仪走的时候都没送他,现在却开心的要命,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狗狗,一个蹦子就往卓仪身上跳。
“——哎!”陆芸花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前两步,却见卓仪一只手稳稳抱起动个不停的快乐狗狗,无可奈何摇着头,把鸡递给她,好像有点难为情。
“陆娘子……这一只是呼雷的,一只熬些鸡汤给婶婶,算是我一点心意……劳烦你了。”
陆芸花问他用没用过早食,卓仪说他用过了,这么早过来主要怕呼雷早早出去,所以陪呼雷在院子里玩耍,陆芸花本来不想吃了,但拗不过他温言相劝,只得一个人快速吃了点东西。
“走吧,我收拾好了。”
快快收拾好,和听见声音揉着眼睛起来的阿耿说了一声,在其余家人还在熟睡的时候,两个人来到豆腐工坊。
一到门口就闻到一股煮豆浆的味道,豆浆还未煮好的时候是没有豆浆香味的,豆腥味很浓,现在就处于不怎么好闻的阶段。
“芸花怎么来了!咦?这是……阿卓?”
他两一进院子,院子里头收拾着石磨的秦婶便看见了,直起腰和他们打招呼,对他们这个时间一起来显然很惊奇。
陆芸花笑意盈盈:“这可是大好事,叫卓哥同你们说,这可多亏了他!”
卓仪笑着摇摇头,好脾气地解释起来:“我昨日从县城回来,田家之事已经解决,陆勤的账不用还了,县太爷会为他公正判决。”
“哐当。”李氏手里的木勺掉在地上,她扶住磨盘,差点要站不稳摔倒,她双唇颤抖,声音里满是希冀:“真的……真的不用……不用还了吗?真的吗?”
“是。”卓仪没说别的,只一个字干脆回答她,声音里的笃定叫李氏再问不出其他,只咬着嘴唇背过身大哭起来。
“阿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秦婶和六叔毕竟年纪大,把闻言托着伤腿出来的儿子赶到他媳妇那里去哄媳妇,纵然惊喜,还是疑惑地问起事情来龙去脉。
卓仪温言道:“我们去村长那里一并说吧。”
“好好好。”对着儿子儿媳安顿几句把阿婆照顾好,陆六叔和秦婶随意收拾一下便赶忙跟着两人往村长家里去。
四人到了村长家,就见大门是打开的,村长正坐在堂屋喝茶,显然早有预料,在等着他们过来。
“快进来说话。”村长站起来引了他们进屋,他瞧一眼卓仪,眼神有几分意味声长:“我听阿卓昨晚就到了,还以为你要过来寻我,可把我等了许久。”
卓仪态度坦荡,微微一笑:“昨晚陆娘子看我没饭吃,好心邀我在她家吃了饭,吃完时间不早,怕打搅村长休息便没过来问候。”
“哦……”陆村长又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对进屋的大家说:“大家坐、坐……”
“阿卓啊,你可得好好讲讲昨天县城田家到底怎么回事。”
卓仪便从昨天田少爷到陆芸花摊子上闹事开始讲起,他不怎么会讲故事,讲述过程中还略过一些关于木牌的事情,但胜在讲得仔细,记性又好,有些昨天的对话竟能分毫不差复述出来。
其实卓仪用不急不缓的语速语调复述起田少爷那些话时听起来是有点滑稽的,但……只要带入一下当时情景,也只让人觉得惨绝人寰、灭绝人伦,实在笑不出来。
终于讲完,大家竟都有些怔怔,半晌,陆六叔说:“养娃儿……倒是养出仇来了。”
陆村长摸了摸茶杯外壁,他是个成功父亲,回想起从前,颇为感慨说道:“孩子未长成的时候是有些不同想法……哎……纵然忙碌,也要记得自己关心关心孩子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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