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生气的话,可以继续。”罗伊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说道。
芙洛拉:“……”我继续你个头!
芙洛拉这一病就是三天。
三天里,只有那天早上她难受得紧,恨不得拽着罗伊的领子,让他帮她立刻治好,至于之前她说过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就当是过眼云烟。
成年人就要敢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好在神宫的宫廷医生医术还算高超,她喝了一剂强效退烧药,又睡了个午觉,烧竟然退了不少,只是偶尔咳嗽,浑身无力,于是她便忍了下来,在床上窝着看书,而罗伊在旁边看她。
三天后,她从床上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一身轻快。
神清气爽是因为她的病彻底好了,一身轻快是因为没有一只八爪鱼黏在她身上。
……八爪鱼去哪里了?
在那次做坏事被抓包后,他倒是再也没有半夜对着她羞羞过,但他晚上睡觉时还是会搂着她,而且一天比一天放肆,从只揽着腰,到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昨晚甚至还试图把腿搭在她的双腿上。
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只八爪鱼。
当然芙洛拉没让他得逞,她柔弱的身子骨可承受不起他的重量。
芙洛拉下了床,对着镜子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和头发,走到房门口。
刚一拧开门,门外率先响起两道熟悉的声音。
“小姐你醒啦!”
“小点声,别吵到小姐。”
芙洛拉脚步顿住,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她试探性地唤了声:“爱玛,莉莉娅?”
“到!!”
熟悉的响亮嗓音中气十足,齐刷刷地响起,芙洛拉一把推开门,朝两个许久未见的身影扑了过去。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爱玛,莉莉娅,我好想你们啊……”
不知为什么,爱玛和莉莉娅的反应并没有多么激动,反而一脸疑惑“小姐为何这样”的样子。
爱玛轻拍芙洛拉的后背,“小姐几天没见我们就想成这样,难道是在这里受了委屈吗!”
莉莉娅有些忿忿:“陛下既然请我们小姐来做客,为什么不好好招待?小姐下次不要来了。”
芙洛拉一怔。
她慢慢放开两人的胳膊,“是陛下说的?说我这些天是在这里做客?”
“是啊。”
“是的。”
芙洛拉想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爱玛和莉莉娅没有她这种仿佛经历了生离死别后重逢的情绪,因为她们根本不知情,她们还以为她只是暂离月光庄园,出去“度了个假”。
芙洛拉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罗伊当初因为她要逃跑的事情那么生气,气到触手都变得紫红粗壮了好几天,明明整个人那么别扭,对她也很冷漠,可他却对爱玛和莉莉娅说了这样一个谎话。
如果不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在乎的人不至于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芙洛拉想不出来罗伊这样做的其他理由。
有时候说他什么都不懂,可到了这种时候,他却好像总能考虑得比别人还细。
芙洛拉又想起月光庄园每天早上送物资的车队,送来的东西总是她刚好需要的,还有后来那些路灯,在很多个晚上,它们都为她这个夜盲症的人照亮了一片天地,避免了她走夜路时摔跟头。
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她,或者说照顾她,只是他从来不会主动提起。
真是……傻子,芙洛拉无奈轻笑。
“小姐小姐,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安排!”爱玛问道。
莉莉娅:“小姐大病初愈,当然是吃清淡的了,粥配白面包。”
爱玛不赞同地看向她,“嘶,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在生病的时候天天清淡饮食,病好了当然是要吃肉啦!我的建议是——香草烤羊排,核桃鸡汤,白酒田螺,蟹肉活虾……”
“停一下,你口水快流出来了,”莉莉娅嫌弃道:“这是你自己想吃的吧,那么多大鱼大肉,你以为小姐和你一样能吃?”
爱玛跳脚:“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几天小姐不在,杰克森都不做好吃的了!我都快饿死了!”
芙洛拉看着她们又开始拌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久违的聒噪声回响在空旷偌大的主神大殿二层,给冰冷的一隅添了点生动的气息。
这才开始像个人住的地方了,芙洛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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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黑色帷幕后方。
海格斯眼镜镜片后的眸子静静打量着眼前的黑发少年,他显然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赤.裸的上身只来得及匆匆披了件纯黑的长睡衣,下身是绸质睡裤,光脚踩在草坪上。
罗伊的头发有些蓬乱,像是昨晚经历了一些激烈的活动,他的神情慵懒,眼皮微微垂着,却能看出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比起之前,他再也不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了。
他又得到了力量。
海格斯微微攥拳。
他低下头,道:“陛下,是您主张修缮神殿的吗?”
罗伊嗯了一声,透明触手卷起一颗石子,往浅蓝色的池水中心一丢。
“噗通”一声。
海格斯继续道:“那些被烧毁的神殿,按照原计划,应该改造成学校。”
罗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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