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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洁白的薄睡裙灌进去不少风,芙洛拉打了一串寒颤,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发着烧的柔弱病人。
    她默了默,重新关好窗户,也不朝底下看,拖着比刚才沉重了不少的步伐走向床。
    只觉得病情好像更严重了。
    次日早上,事实证明这不是错觉。
    老医生在芙洛拉床前皱着眉头,十分纳闷地喃喃:“奇怪,明明昨天晚上还没这么严重,药也吃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医几十年的老医生开始怀疑人生,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芙洛拉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惨白着小脸,虚弱道:“昨晚开了会儿窗,吹了点冷风。”
    “什么?”老医生竖起眉毛:“神妃大人,您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吹风什么时候不能吹?病好了再吹风不行吗?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您不清楚吗?……”
    芙洛拉眨巴着无辜的碧眸,默默挨训。
    原来不管在哪里,不论是什么身份,在挨医生训时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这次真的很无辜啊!
    退一步越想越气,都怪那个小傻子,在窗外变态似的偷窥她也就算了,还擅闯民宅,最后莫名其妙说走就走的也是他。
    最可恨的是,他走之前还不给她随手关窗。
    芙洛拉决定了,她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人傻不懂事又怎么样?她芙洛拉还是个娇生惯养大小姐呢,才不惯着他!
    又是一整天的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芙洛拉在傍晚时分吃过药,总算进入了深度睡眠。
    不久后,又被一阵打雷似的敲窗声吵醒。
    其实敲窗的人并没有很用力,可谁叫她的耳朵太好使了呢。
    芙洛拉难受地睁开眼,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她索性就当自己聋了,拿枕头把脑袋一蒙,打算接着睡。
    窗外的人察觉到她这一举动,于是更加用力地敲窗,让人想忽视都难。
    本就在气头上的芙洛拉愤怒地坐起来,看着窗外那一大团黑影,忍无可忍地使出浑身力气将枕头狠狠砸了过去。
    虽然只是个蕾丝花边的枕头,却被她砸出了万斤巨石的气势。
    只见那“万斤巨石”砸在窗上,发出一声可怜的闷响,然后软绵绵地一点点滑落在地,还往上弹了两下。
    弹性可真他妈的好啊,她明天就要把这倒霉枕头开膛破肚。
    窗外的少年被她砸得愣了愣,很不理解般地歪了下脑袋。
    这窗户在闭合状态时,外面伸出的窗台只有很窄的一小截,芙洛拉都能想象他那么大个人,憋屈地曲着那么长的腿,蹲在那一小截上艰难敲窗的样子。
    那一定很好笑,可芙洛拉此时只想把他从窗台上推下去。
    她朝窗外喊道:“我不是让你走了就别再来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的话都是在闹着玩?”
    窗外的黑影顿住,芙洛拉盯着那团一动不动的黑影,居然逐渐从中看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一定是错觉。
    静默须臾,她还是下了床,拖着毫无力气的病体走到窗边,挥挥手示意对方往一边去点,她要开窗了,他总不能真的在开窗时被推下去。
    窗户刚开了点缝隙,冷空气就争先恐后地钻进了屋子里,芙洛拉脆弱的小身板又被激起寒颤。
    戴里克扒着那一点窗缝,想要把窗户完全打开,芙洛拉直接用上另一只手,双手和他抗衡。
    戴里克眨了眨眼:“?”
    芙洛拉怒气冲冲:“你又来做什么?不是走了吗,不是不来了吗?”
    她睡了一天,脑袋都睡得毛茸茸的,虽然听得出话中的生气,奈何嗓音太软糯,一点也不凶,发狠的表情就像没爪子的小猫挠人,毫无攻击力。
    甚至有点……好玩。戴里克从他不大的词汇量中挑出这么个形容。
    他说:“不是不来。”
    他昨晚只是走了,又没说再也不来。
    芙洛拉现在手里没拿烛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要一想到他那万年不变的性冷淡脸,她心里的火气就更甚,没好气地说:“是吗?可是我不想见你,我昨晚说得明明白白,你以后就算来了,我也不要再见你,你听懂了吗?”
    小傻子。
    芙洛拉恨不能骂出口,他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戴里克暗红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她。
    芙洛拉看不清的是,她印象中那张性冷淡脸此时正一点点变得阴沉,戴里克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眸中翻涌的全是危险的暗流。
    戴里克终于明确地意识到,她总是对他很坏,对其他人却很好,她对那两个女仆,对医生,对尔文都很好,唯有他,她唯独对他不好。
    这一点也不好玩,一点也不。
    少年腰后的衬衣边翘了起来,有东西在往外延伸而出。
    “戴里克。”
    芙洛拉终究是在这对峙中心软下来,她和一个小傻子较什么劲?她叹了口气,稍缓了语气说:“我昨晚生着病,你知道吗?”
    戴里克下意识答:“知道。”
    他全看到了,昨晚医生给她看病,她躺在床上,尔文一直抓着她的手,叮嘱了好多有的没的。
    一副随时准备去世的样子。
    可当那些人离开,她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就全变了。
    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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