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默默跟在安舒身后,看着安舒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想起了娘亲。
这世上,只有娘亲会关心他饿不饿冷不冷,就算娘亲把他卖了,他也不恨娘亲的,他知道娘亲身不由己。
回到烟波阁,安舒让翠珠给颜玉拿了个暖炉,“我看你包袱不大,可是没带厚实的衣裳?”
颜玉轻轻摇头,不知是还是不是。
安舒察觉颜玉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我跟王爷商量过了,会给你些银钱,送你出城去,从此天高海阔,你回去找找家人,好好长大成人。”
颜玉还是没有开口,安舒又道:“至于衣裳,我有个比你大一岁的弟弟,明天我回娘家一趟,找找他穿不下的袄子,你不要嫌弃,将就穿着,总比受冻强。”
“王妃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颜玉低垂着头。
安舒认真想了想,“因为我力所能及。”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但随手帮个忙就能救人一命,何乐而不为?
颜玉咬咬牙,“王妃知不知道?我之所以会穿着清凉去湖心亭吹曲,是因为知道镇北王膳后会去花园消食,想吸引镇北王的注意。”
“啊?你小小年纪这么多心思?”安舒还真没往那方面想,她看到雪景和腊梅,都会想文艺一下弹个琴,她还以为颜玉也是如此。
而且年纪又不大。
安舒问:“那你知不知道?镇北王每次去花园消食,都是因为陪我去。”
颜玉扯着嘴角笑了笑,“原来如此。”
安舒道:“别想太多了,你安分等着,我把东西准备好,就送你出城去找父母,可能不会给你太多银钱,但你也要记得财不露白。”
“还有,你确实长得很好看,不是所有人都能称之为人,出了这皇城,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了。”颜玉不再掐着嗓子说话,恢复了少年该有的声线,清朗中带着沙哑。
“嗯,别再整些有的没的,镇北王,不喜欢男人,如果你硬去撩他,他可能会杀了你。”
安舒并非危言耸听,以镇北王曾经的心理阴影,要是有男人对他展现出旖旎心思,他真的可能会杀人。
颜玉却笑了,“王妃大可放心,我是命不由己才会想攀附镇北王,如今王妃为我打点了后路,我怎么可能去勾引王妃的丈夫?倒是王妃,该学学内宅之道,想要抓住男人的心,想要在一众女人中得宠,不能像王妃这般,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恐吓别人,别人不会怕的,反倒会去男人面前告你一状。”
安舒觉得有趣,“你很懂啊?那你教教我。”
颜玉起身,抱着暖炉围安舒绕了一圈,“王妃外貌极为出众,这世间,美貌无往不利,但还需稍加利用,比如这眼神,要含羞,重要的是含,不能露骨,欲拒还迎才最致命。”
说着,当场给安舒表演了一个欲拒还迎的眼神。
安舒看得一个激灵,“你在赤菊坊,就学这些东西?”
“当然不止,我们还要学琴棋书画,得有才情,若美貌是利器,才情便是铸造利器的好钢,只以貌侍人的话,男人会觉得你俗。”
颜玉微微一笑,“王妃要知道,男人就是这么个东西,想要你才情高绝知书达理,又想要你任他摆布言听计从,所以,这时候就得学会适时装傻。”
安舒认真听着,若有所思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听到安舒发问,颜玉笑道:“真的,但我九岁便进赤菊坊,在赤菊坊待了四年,□□嬷嬷把该教的都教给我了。”
说着,颜玉压低声音,“我还学了不少闺房秘术,王妃可想学学?”
“大可不必!”安舒往后退了退,这都什么跟什么!
见安舒如此,颜玉皱了皱眉,“王妃为何反应这么大?莫不是王妃还未经人事?”
安舒干咳一声,“不关你事,小孩子家家的,赶紧洗洗睡吧。”
一旁的翠珠惊讶得合不拢嘴,她跟着王妃许久,自然知道王妃心虚就会干咳的习惯。
王妃此时的模样,不就是承认了还没与王爷圆房?
可怎么会呢?王爷和王妃分明每夜同床而眠。
“果然……”颜玉一副了然的神色,“若我没记错,镇北王大婚是在去年年中,都快一年了……啧,王妃听我一句劝,你要抓紧,趁着镇北王还没有别的女人。”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总感觉怪怪的,你放心吧,镇北王不会有别的女人。”安舒搪塞颜玉,镇北王承诺过不会有别的女人,她选择相信镇北王。
颜玉沉吟一瞬,“不会有别的女人?难道……镇北王不举?”
此话一出,翠珠咬着嘴唇差点哭出来,她也是这么想的,她家小姐也太惨了吧?说不定王爷是之前受伤昏迷时,伤到了哪里。
这一句话把安舒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镇北王到底举不举,但应该是举的吧。
毕竟镇北王昏迷的时候,给他擦身子见他举过那么一回。
“谁说本王不举?”凤北诀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安舒久不见回转,他便寻来,谁知刚踏进门,就听见有人说他不举。
旁人觉得他举不举都无所谓,但他的王妃不行。
“参见王爷。”颜玉双膝跪地,多年在赤菊坊生活,一看镇北王的脸色,他就知道镇北王发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