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了十几二十年的恩怨,在褚岁山扣下扳机的瞬间,彻底结束。
这份文件,如果不是魏闻东,现在应该已经递交到了公安部门,魏闻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单独把徐叔青违法的证据抽出来,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你不应该牵扯进这件事情里来的。”徐叔青看向魏闻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也不知道褚岁山还有没有留有后手。
这次能让褚岁山顺利入局,徐叔青谋划得虽久,但执行起来依然有些仓促。
他等不了了,褚岁山迷信假道,中毒太深,徐叔青也怕褚岁山自己先把自己玩死,让董海峰逃出生天,荣享老年。
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后患无穷。
魏闻东接手了阿昆的势力,徐叔青非常清楚,当时褚岁山还想通过宋幼湘来控制魏闻东,不过被徐叔青阻止了而已。
为了叫魏闻东避开这次的事,徐叔青更是早早找中间人下了订单,原本魏闻东应该在大年夜那天就出海了才对。
当然,现在再问魏闻东为什么没有出海已经没有意义了。
魏闻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已经扯进来了,说多了没用,他比较好奇的是,“褚岁山为什么那么恨董海峰,要牵进几代人,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任志扬那里,要是知道沪市、台州发生的这些事,肯定要坐不住,彭万里这次也倒台了,还不知道彭万里要怎么跟任志扬解释。
而作为被迫入局的人,魏闻东对内情远不如徐叔青了解。
徐叔青垂下眼睛,“你查,是不是只查到褚岁山二婚娶了董海峰的女儿,之后董女士自杀身亡?”
魏闻东点头。
他知道这里头肯定有隐秘,但再往下,阻力太多,根本查不到什么。
“其实董女士没死,她被褚岁山逼疯了,为了报复,董海峰找人给褚岁山做了个小手术,让他成了阉人。”徐叔青说着,把烧好的水提起来,慢条斯理地冲洗着茶具。
说着,徐叔青看了魏闻东一眼,“是不是觉得褚岁山很可怜。”
一个男人最大的尊严都没了,成了个残缺人,这也是褚岁山后期更加变态多疑的原因。
魏闻东完全不同情褚岁山,“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他先把董海峰的女儿逼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董女士会嫁褚岁山,是因为董海峰看好褚岁山的前途,而董女士会疯,是因为褚岁山有令人恶心的癖好。”徐叔青目光落在他的茶上。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褚岁山热衷于在孤儿院里资助认养干儿子吗?找出资质优秀的培养为他所用,只是其一。”
其二就不必他再说了。
“董海峰中年得子,有个小儿子,跟褚岁山夫妻关系特别好。”徐叔青看着魏闻东脸色变青,笑起来。
这才哪到哪,阶层之上,比这更肮脏的事还有呢。
这些人都是畜生,但偏偏畜生手上有了权力,更叫人恶心难当,“最狠的是,在褚岁山失去尊严后,董海峰告诉褚岁山,在精神病院的董女士查出了身孕。”
那个孩子,被当着褚岁山的面流掉了。
当然,这件事比较模糊,可能真有其事,也可能只是董海峰为了折磨褚岁山做的一场戏。
后来褚岁山再度得势,也没有放过董海峰,董海峰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身边只剩一个彭万里,唯一被董海峰记恩的任志扬,也被褚岁山笼络,差点扳倒董海峰。
如果不是宋幼湘出现,把任志扬拉出泥潭……现在任志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不准还得算上季亚军,当年的事,季父没有参与,但这个老狐狸,向来是谁得势,他跟谁关系和谐,跟谁都没有多交心。
徐叔青笑容嘲讽,跟这些人相比,他那点微末的手段,真的不算什么。
“那谢九韶的妹妹?”说到这里,魏闻东的心沉到了谷底去。
提到谢九韶,魏闻东脸色低落,他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谢九韶,会是在台州,在褚岁山的身边。
明明谢九韶那么恨褚岁山,可他!
徐叔青看了眼魏闻东,脸色微沉,“你现在还替谢什么韶担心?你不知道他最后倒戈褚岁山,想要对幼湘不利吗?”
魏闻东显然是不知道这事的,他眉眼一利,腾地站起来,目光紧盯着徐叔青。
但几秒过后,魏闻东又颓然坐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人都没了,连质问都不知道去找谁。
徐叔青手顿了顿,扬眉看了魏闻东一眼,把沏好的茶推向他,“节哀。”
这次事情牵涉过大,徐叔青收到的消息也不是全部,只有关键的他想知道的,谢九韶的结局,徐叔青并不关心。
有些话,到了嘴边,徐叔青最终没有说下去。
谢九韶不过是世上更可怜的另一个“徐叔青”而已,如果回国后发现思曼不在,或是哪里不好,徐叔青也不保证自己会不会疯。
后来他能够安静从容地安排后事,完全是建立在妹妹和几个外甥平安快乐的基础之上。
否则,所有的事情未必还会像现在这样发展。
“这事幼湘自己都不清楚。”徐叔青示意魏闻东喝茶,“你也不必再在她跟着提谢九韶,免得她伤心。”
对宋幼湘而言,谢九韶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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