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不成,崔小春很伤面子。
受不了这个委屈的她,一时起了心要报复,也是想借此逼姜沪生低头,就把姜沪生的工资给扣了下来。
没成想,工资被扣,姜沪生去农场问了情况,被搪塞了两回后,竟然信了农场干部的托词,不再讨要。
便宜占一回,自然还想再占。
崔小春领着姜沪生的工资,领了一个月,第二个月就不愿意再从口袋里掏出来了。
没过多久,姜沪生的工农兵名额下来,崔父收了别人的礼,直接把名额给了别人。
这一打击之下,本来就因为姐姐、姐夫的离开而有些内向忧郁的姜沪生,精神都有些不太正常起来,总是一个人神神叨叨。
这时候,崔小春已经改变的心态,不光不想再嫁给姜沪生,还很高兴看到他过得不好。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崔小春依然不允许有女同志接近姜沪生。
让姜沪生彻底失控的,是高考结束后。
没有盖到章,眼睁睁看着农场考上大学的知青离开,姜沪生精神彻底崩溃。
其实早在七八春初的时候,崔家人就想写信通知姜沪生的亲人把他给接走。
崔父给厉老和师母之前所在的干校写了信,但那时候厉老和师母已经平反回城,那封信也在辗转中遗失。
能再联系上,也是因为师母不死心,再写信过去,打听姜沪生的去向,才联系上。
“吃吧,吃完好回去。”宋幼湘听完,示意崔冬麦吃早餐。
崔冬麦哪还有什么胃口,但她莫名有些怕宋幼湘,听到宋幼湘发话,战战兢兢地拿起勺子。
也不知道是她失去了味觉,还是凉掉的食物不好吃,豆花里渴望的甜味,路过都要多吸两口油气的,香喷喷的大油条,此时崔冬麦吃着,一点味也吃不出来。
不浪费粮食是这时候所有吃过苦的百姓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崔冬麦吃得难受,但也呼噜噜吃了个干净。
然后就跟小媳妇似的,跟着宋幼湘回去。
起了身,崔冬麦才发现,她捂在棉衣里的油条早凉了,她有点想哭,她姐肯定会骂死她的。
“你个死丫头片子!怎么不拖死了,叫你去买个早饭,你磨叽这么久,你是不是想饿死我……”崔小春一听到院门响,就呵骂了起来。
宋幼湘才进院,就见一团黑影飞过来,侧身躲过去的同时,白海波一脚把那东西给踢飞了。
“啪”地砸碎师母先前拿来养铜钱草的水槽里的薄冰,落在水里的,是只黑色大棉鞋。
“我……”崔小春跳起来,到嘴的脏话,在看到宋幼湘的瞬间都憋了回去,她眼珠子转了转,赔着笑脸,“大妹子,这一大早上,你们怎么来了,吃饭了没有,一起吃一点?”
说完,转脸看向崔冬麦,脸色瞬间冷如冰霜,“你死人啊,不知道帮我把鞋子捡过来!大辉这孩子也是,不懂事,还不起来,我去喊她。”
喊了两声崔大辉,崔小春赔着笑脸去泡茶,顺道把崔冬一麦拽进了厨房。
宋幼湘进到院子里,自己去厨房把燃着的炉子拎过来,看着崔小春在那里假模假样地忙。
就进厨房拿炉子那一下,正跟崔冬麦问情况的崔小春差点吓得魂都没有。
但吓不吓的也没用,事情已经到了比预想还差的地步。
“难怪爹说,这城里人的心眼多得跟筛子一样,我们老百姓哪里玩得过。”崔小春愤愤地骂了一声。
崔冬麦心里怕得很,“姐,我们回去吧。”
回去?崔小春不想回去,她嘴上嫌这里地方小,不如老家宽敞,嫌城里人狗眼看人低,哪哪都要花钱。
但城里的好是乡下远比不上的。
在这里多方便啊,出门不远就是菜市场,还有电影院,百货大楼,花钱的地方是多,但城里人有吃供应粮,还有工资可以拿啊。
“冬麦,姐和你大侄子,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都看你的了。”崔小春看着崔冬麦。
还好出门的时候,老爹留了一手,让她把崔冬麦给带上。
她家妹子今年十八,正是花一般的好年纪,圆脸盘大眼睛、粗腰大屁股,好生养得很,配姜沪生一个精神病,真是便宜了姜沪生。
崔小春把备好的退路一说,万万没防备崔冬麦自己不乐意。
“姐,我和柱子哥说好啦,我满了十八就要嫁给他的。”崔冬麦早有心上人,怎么肯嫁给姜沪生。
不说姜沪生现在有病,就算没有,那崔冬麦也不喜欢这种文文弱弱的男人。
“你疯了,你嫁给柱子,他老娘瘫床上,老爹是个二瘸子,家里穷得只有一条裤子,你嫁给他喝西北风啊!”崔小春也惊呆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们老崔家个个都算得精不吃亏,怎么出了崔冬麦这么个蠢货。
“这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崔小春瞪着崔冬麦子,“除非你想看着我和爹去坐牢。”
崔冬麦不说话的,豆大的眼泪往地方滚。
她肯定是没有办法看着崔小春和崔父去坐牢的嘛,可是她真的不喜欢姜沪生啊,她害怕。
“等会你出去,就跪到地上,求……那人。”崔小春这才想起,她甚至连院里坐着的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崔冬麦不说话,崔小春一把拧到她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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