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宜找到镇北侯府之时,但凡这位表弟妹能够多问一嘴,她也不会含恨而终。且当家主母发现夫君的外室理应彻查清楚,想办法遮掩此事,而不是草草将其赶出门外,节外生枝,东雁澜真的认为俞静宜是外室吗?
答案很明显,她只是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宣泄在无辜之人的身上,不计后果。
身为将门之后,她并非蛇蝎心肠,胸怀保家卫国之心,不然也不会落下这一身病,只是自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凡事只想到自己,从未顾及旁人的感受。
尚未发生的事,卫衡不好追究,只能提及眼前:“弟妹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让俞家背负一辈子的污名?”
他很清楚,俞静宜不过是在委曲求全,即便俞家放人,曾将有妇之夫纳为赘婿还是会惹人诟病。
东雁澜垂眸不语,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自己颜面尽失。
卫衡继续道:“弟妹,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会被人耍得团团转的蠢货吗,宜儿是我的妻子,俞家对我有恩,我已经再三表明心意,你为何仅凭一面之词就要拆散我们,还要将他们一家论罪,你为大晋的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却不知自己的一念之差能枉送人命?”
印象中,这位表兄鲜少会笑,少言寡语,不想,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竟是斥责,东雁澜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以为,无论俞家有罪与否,卫衡这般人物是断然不该入赘的,她是为了他好呀!
与此同时,心里有些委屈,她已经在弥补了,为何还要怪她。
卫津自知自家妻子行事有差,可念及她的身体,不免要维护:“表兄,雁澜的初衷是好意,这件事我会安排妥当,绝不会让俞家蒙冤。”
他会给俞家应有的体面,有镇北侯府当靠山,俞家今后会一片坦途。
卫衡心知肚明俞静宜的怨气从何而来:“不必了,从今往后你们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好。”
和离又如何,他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守在俞静宜身边,只要他在这里,又有官府为证,就没人会再拿这件事说嘴。
顿了顿,他又道:“俞华霖现在在哪里?”
计划有变,俞华霖现在是他能否回到俞家的关键。
卫津抓了抓头发:“表兄你是故意的!”故意以自己的名义,让他不远万里跑去营救妻舅。
卫衡不置可否,脸不红心不跳。
卫津道:“东钺长公主给他生了个儿子,还没出月子,俞副将想要再等一等,把孩子一起带走,我担心你,就先回来了。”
长公主舍了老本,得不到他的心,就拿他儿子作伐,给他下药,把他给睡了,待识破他的身份,指不定会拿孩子泄愤。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上辈子,卫衡把那饱受折磨的孩子带回来抚养成人,算是俞家夫妇后半辈子的慰藉。
“等人回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现在告诉俞静宜指不定就直接找过去了,还是人回来之后再提及此事。
只是,这样一来,一时半刻回不去了。
等待的功夫,卫衡也没闲着,他收下“旧主”给与的厚赠开始操办。
早前,他不敢透出一丝马脚,如今有了表弟这个借口,他能做的事就多了。
……
东雁澜看得出,卫衡打定主意留在这里,那么该面对的事是避不过了,迫不得已向金牡丹道明真相,当然了,她没有说出卫衡的身份。
金牡丹被她气得不轻,怎么也想不到东雁澜会自降身份做出冒认夫婿的事,而金家身为商贾,本不该用这种腌臜的手段对付旁人,若是师出有名也就罢了,闹了半天是一场乌龙,东雁澜的身份瞒得紧,真正折损的是金家的颜面,少不得被人看成是助纣为虐,识人不清。
可对方身后是淮安伯府和镇北侯府,她能怎么办,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若是两家自此不相往来就罢了,还要求她去俞家道歉,巴结讨好,最好能哄到俞娘子愿意收回和离书,与卫衡破镜重圆。
这算什么事啊!
令人意外的是,金家为俞家洗脱污名之后,酒肆却没有如期开张,大门紧掩。
金牡丹倒是不急,急坏了东雁澜。
原本她以为酒肆的药酒必是出自哪位大夫,没了俞家还能从别处购置,打听了一圈才知道,那是俞家独有的,元和堂跟风退了单,库存已经卖完,还没有补货。
无奈之下,她主动遣人上门询问。
看家的罗开没有给好脸色,依照俞静宜的吩咐,道:“东家一家回灵溪县去了。”
第64章 . 俞氏一族 临近酿酒的时节……
临近酿酒的时节, 俞氏宗族迎来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斗酒。
灵溪县是俞氏的祖地,五代以来, 陆续有人前往其他地方发展,届时各家都会派出这一代最有能力的人前来参加。酒王能得各支族老提供的奖励,排在后面的可以得到家族的援助, 在下一次酿酒的时候予以指点。
俞家三口商议后决定,举家折返灵溪县旧宅,待族比过后再重新开张,刚好可以避开当下的风口浪尖。
族比前一日, 俞老太太和俞家大房当家俞景石登门,老太太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把酒拿出来吧。”
大房酿酒的实力不比二房,历年,会拿俞景山酿的新酒以酒肆的名义参加族比, 赢得多次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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