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不是有名望的大家族,好歹是做生意的,衣食无忧,怎能让小辈坑嘴,逼着她一碗水端平。
自那时起,大房就在族长面前落了小黑帐。
而族中有先例,长房苛待兄弟,行事太出格,家业由其他兄弟继承。
她双眼一瞪,怒道:“你敢!”
俞静宜回以似笑非笑的神情。
老太太看向俞景山:“你就这么纵着你女儿对付你娘!”
刚刚那一出彻底寒了俞景山的心,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老母亲,看到她心里发毛,然后转向俞静宜:“案子的事还没解决,官府随时有可能传唤,你留在家里,爹走一趟。”
说完,转身离开。
“俞景山,你这个不孝子!”老太太歇斯底里破口大骂,脚底生风冲出去追人。
她对这个儿子再了解不过,只要她闹一闹,一准会妥协。
俞静宜侧身给她让路,幽幽道:“祖母尽管闹,尽管骂,是去是留随您,大伯把您带过来在我爹脸上落了印子,在族长来之前,他别想出这个大门。”
老太太回头看向被卫衡拦下的俞景石,脚下一顿,她知道,俞静宜说到做到。
她心肠不好,可也不是什么心眼多的人,没人从旁支招,黔驴技穷,气得直抽抽。
……
过了晌午,头发灰白的族长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族中小辈驾着马车来到酒肆。
俞静宜热情相迎:“族长爷爷。”
族长衔着烟斗,目光从她的双腿滑过,慈眉善目:“能走路了,是喜事啊。”
俞静宜打小可爱又嘴甜,看着就讨喜,不然也不会让她蹭饭蹭那么久,还专挑她喜欢的给她做。
待进了后院,对上老太太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你嫁到俞家,没说不让你关照娘家,但你娘家人对俞家人动手,你竟还偏颇娘家人来为难俞家人,是想回娘家去吗!”
老太太冷汗直流,干巴巴地解释:“我那侄女就那么一个女儿,我只是心疼她。”
族长冷笑一声:“你的小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不心疼吗?”
老太太心里还惦记着正酒令,想说通族长帮她一把,可她知道,若是让族长得知她用这种事做交易,别说正酒令,就是大房的酒肆都得易主,只能打亲情牌:“她不是好好的吗,我侄外孙女还在牢里呢,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愚妇。”族长暴跳如雷:“俞家没有长辈跪晚辈的规矩,你喜欢跪就随我去祠堂,对着俞家的列祖列宗跪着,跪明白了就留在俞家,跪不明白就回孔家!”
一把年纪丧夫后被休弃,孔家会直接把她除族,只有一条路可选,为了免除处罚,老太太连忙道:“是我想岔了,是我想岔了,我不管了。”
族长道:“那你就向俞家的列祖列宗忏悔吧!”
言外之意就是这一次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族长帮二房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俞静宜双手奉上一坛药酒:“族长爷爷,这是送给您的。”
族长抽了一口烟斗,露出笑意:“丫头,俞家还能少了酒吗?”谁家不是酿酒的。
俞静宜眉眼弯弯:“我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叫做强筋壮骨酒,我的腿就是喝了它才恢复的,您带回去尝尝,每日早晚各五钱,保管身子骨越来越结实。”
为了遮掩药方的成分,虎骨酒对外称之为强筋壮骨酒。
族长挑眉,双手接过酒坛:“那我就听你的,试试看。”
顿了顿,他话头一转:“今年的族比你也来吧。”
“嗯。”俞静宜喜上眉梢,连忙应下。
族比比的是酿酒和调酒,历年只男丁能参加,她招婿继承俞家的衣钵,族长这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被众人无视的俞景石眼见老母亲被带上马车,硬着头皮跟上去,族长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我问你,俞静宜不是你侄女?”
俞景石喉结滚了滚:“是我侄女。”
“你娘是孔家人,她心疼自己侄女,你是俞家人,你却纵着你娘欺负你侄女,俞家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子嗣。”族长扭头对驾马的小辈道:“走吧!”
“族长,我知道错了!”俞景石一边追着马车跑起来,一边把锅甩给老母亲:“我下次一定劝阻她!”
……
老太太和大房这一步棋被破,俞家四口推测,接下来宋家该直接找上门了。
可直到日落西山,月挂枝头,也不见来人,倒是酒肆的生意比平时火爆,一家人齐上阵。
卫衡端着一盘醉青虾送上桌,一只女人的手攀上来:“哥哥,还记得奴家吗?”
待看清那女人的脸,他将伸出去的盘子转了弯,兜头泼去。
“啊!”女人尖叫着跳起来,发髻上挂着的两只青虾,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
俞静宜见状上前帮她擦拭,被她喝退:“用不着你。”
她伸手去拉卫衡,语气暧昧:“我要哥哥帮我擦。”
卫衡连退三步,划清界限:“我哪来的妹妹,你不要乱认亲!”
“哥哥,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女人捂着胸口,伤心欲绝:“哥哥不是对奴家说,家里的残废在床上像死鱼一样无趣,想为莲儿赎身的吗?”
俞静宜目光射向卫衡,卫衡头皮一紧:“娘子,你不要听她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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