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黎长叹口气,“原来你喜欢雪花啊,早说嘛。”
明罗挑眉拍开他的手,“心痒你就去找一个嘛,反正你是凤族少主,在你们天山,肯定有很多心仪你的。”
她顿了顿,继而道:“我六岁的时候想看雪,你那会说不定还在蛋里,上哪告诉啊。”
扶黎摸了摸鼻子,听她提到天山,莫名有些垴坼,转移话题道:“今天是你的生辰,看在咱们的情分上,我就帮你完成个愿望。”
“什么?”
“带你去天山怎么样,那儿可是常年积雪覆盖,和这造出来的毛毛雪不一样。保证让你看个够,以后再也不想看雪。”
他笑嘻嘻,堆出点漫不经心。
明罗努着下巴,在楚泱不善的目光下,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你自己想回天山就直说,找我做茧子,谁和你有情分啊,是交过心还是谈过情。行了,知道你拉不下脸。”
她拍拍手,把水珠擦干净,“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当次台阶。”
“怎么样,够仗义吧。”扶黎下意识地要找东西遮掩,平白喝了口酒。偏偏那酒壶是空的,他的动作就显得异常心虚。
明罗和楚泱相视一眼,齐齐笑了。
云雾仍在翻腾,玉鸣收了剑势,遥遥看着面前的乌云。李清野站在她的身侧,衣袍猎猎。
楚泱送给明罗的那场烟花,他一个不落的瞧在眼里,莫名就有种失落。好像自己一直没能实现的,有别人替他实现了。
“还真是大手笔,咱们小明罗的魅力可真大。”玉鸣往前走了走,云雾在她的脚边自在散开。
李清野仿佛是在心里唉声叹气,整个人的失意都快和那要落下的乌云一样了。
他略带不满,回身拂过衣袖,顷刻间天边的乌云皆散,像从别处吹来不听话地吹来一阵风。
天穹上又划过好几道云影,轻薄的散开,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蓝。
“好好的天气给他们糟蹋,小孩子胡闹。”
他哑哑的发怒,玉鸣笑了笑,自顾自进了屋子。一片雪花落在李清野肩头,很快就消失不见。
既然确定要去天山,扶黎来凌霄宗也没带行李,只空身走个人便行。明罗倒是被李清野强制带上许多药品,说是路上有些磕磕绊绊,也能起点作用。
反正等他们赶到天山附近的小镇时,已然过去五六天。
扶黎一路上心气沉沉,越是靠近天山就越是无精打采,仿佛藏着点事。明罗不好多问,又怕老是冒在他眼前,惹得心烦。
索性拉着楚泱每到一个地方就吃吃喝喝,还非要扶黎也跟去,想引得他心情好一点。
最后的结果就是,扶黎像个被点穴的傀儡,自觉地给他们付钱。真不知道这次的经费是不是从镇妖司抽的,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心疼的模样。
明罗暗中腹诽,接过楚泱手里的糖画,杵在扶黎面前,“看,像不像你,小凤凰。”
糖画上是只五尾凤凰,黄澄澄的颜色,看着就齁甜。
扶黎恶狠狠接过,猛地咬掉一口,正好折下尾巴上的两片。
他抿着唇,露出一点点糖片,支支吾吾道:“哪里像,一点也不像,我们凤族哪有这么女气,明明威风得很。”
“反正你都打算回天山,干嘛还摆出一副被强迫的意思。”
明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零嘴袋子往楚泱那里塞,他全数接过,仔仔细细收好。
扶黎一口闷得太狠,甜劲涌上来,舌苔上齁得有点疼,他咕叽道:“我就是有点郁闷,大言不惭的要去人间,现在眼巴巴地赶回去,总觉得像是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衣锦还乡的热闹。”
明罗莫名地笑了笑。
“想得还挺多,你又不是回去就不出来,打起点精神,你可是以镇妖司的身份回去的。”
“他是怕回去就被爹娘揍吧。”楚泱突兀地插嘴,眼神中带着洞察。
“凤族和镇妖司,一个自诩神族后裔,一个又是朝廷官府,他爹娘不把他打一顿,怎么能止住丢的脸呢。”
凤族一向是盘踞于天山,因其血脉特殊,族群并不多。镇妖司不管怎么说,都是李覃搞出的花头。
在凤凰眼里,那就是堂堂少主还要给镇妖司干活,心里的多不解气呀。扶黎被他们说得更是发愁,胡乱摸了摸头发。
“你们这是专往我的心窝扎,没气也被你们说出气来了。”
糖画被他咬了一半,看着缺胳膊少腿的,没个正形。他随手把糖画融了,立刻消失在手中,接连着唉声叹气。
“你这哎呀哎呀的,别想的茶饭不思,到天山,你爹娘一看,好好的儿子去趟人间就折腾瘦了,迁怒到我们身上,再想问出多年前的事,都不好开口。”
她变着法子想劝扶黎歇歇,可惜这说法也没什么用。
小镇上不算热闹,偶尔有座横亘着的石桥,他们站在桥头看着旁边的水流。远处能看到隐没在云背后的山脉,青灰色里揉着点白,是雪的踪影。
这儿离山脉其实很远,再往前走就是人迹罕至的草原。虽说修仙之人大都知道,凤族隐居天山,但是到底怎么进去,那就是个未解之谜。
有扶黎这位土生土长的向导,他们也不怕迷路,只管跟着他就是了。他们走过石板路,有些车辙痕迹留在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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