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急促地走到明罗面前,脸上的印记已经消退:“我身负正统血脉,和那些为非作歹的魔族不一样。”
“所以呢?”
明罗淡然而观,“我都报上名号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说一下。”
“在下镇妖司,扶黎。”
他摆出一个正经的姿势,“不知二位,因何在此啊?”
“我们.....”
楚泱扯了扯明罗的衣袖,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是别告诉他,我们刚碰到阴兵借道,他就出现了,也不知道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也是哦。
扶黎只知道他们凑在一块叽咕好几句,可是他好歹也是凤族,耳力好得狠,就这么几句话他早就听到了。
“喂!”他大声打断,“我都没怪你们搞砸了我的计划,你们倒好,先怀疑到我身上。”
他龇牙咧嘴继续道:“要我说,你们一来,就有阴兵借道,我倒要怀疑,你们是不是什么灾星呢。”
明罗和楚泱等着他说完,两双眼睛都盯着他。目光里有一种“没关系,我等着你继续说”的看戏意味,衬得扶黎仿佛是个撒泼打滚的小孩子。
他瞬间败下阵,抚然道:“我是说,我本来听说此处有奇闻怪事,在此蹲守了好几天,本想一睹阴兵之事,结果被你们抢先,我生气也...也不为过吧。”
扶黎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听到哒哒哒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且这脚步声,是踩在石砖上的,脚踏实地,来自于被毁了房屋的百姓。
他们或傻或呆,望着满地的残砖断瓦都傻了眼。
明罗他们也傻了,觉得这些百姓,比起刚刚的阴兵,更加可怕。楚泱弱弱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试探道:“我们是不是,要准备跑路?”
“咳。”
明罗清了清嗓,开口解释道:“各位百姓,咱们都先别激动,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赔偿的。”
她说着退后几步,轻描淡写地指着扶黎道:“这位,就是镇妖司的官差,来,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他。”
扶黎被这突如其来的锅给震惊到目瞪口呆,然而不等他反应,茫然无措的百姓朝他涌来,每一张嘴都在质问。
他仿佛看到许多大字往他的头上砸,耳朵都快被声音淹没,他只能木然地重复好的好的。
他感觉自己被推来搡去,艰难地掏出了自己的麒麟囊,里面的金珠全掉了出来。
此地仿佛秋风扫落叶,百姓拿到了赔偿,一哄而散。而扶黎反手倒了倒麒麟囊,里头光塌塌一无所有。
我的钱啊,怎么就,啪叽一下,都没有了。
扶黎欲哭无泪,明罗和楚泱相对无言,有些可怜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态,饿其积蓄,是吧。”
“你放心,我们会还给你的。”
明罗努力安慰,扶黎听到这句话,蹭的站直了。
“对,还给我,一共是一万三千两,别想赖账。”
你算盘成精啊?
“一万三千两,连个零头都没有,张口就来啊。”
提到这个事,扶黎就心痛,“我刚从司衙里预支的经费,一分都没花呢。”
明罗将信将疑,可是看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底十分为难。
一万三千两,这不是要她去街头卖艺吧。
空中一道抛物线,有个东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扶黎的手中。
“这个够不够?”月光下,发着光。
“好大的夜明珠。”
扶黎赶忙把珍珠收进了麒麟囊,脸上瞬间带笑:“那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他掉过身,朝着道上看了几眼,确定百姓都散去,又转身对明罗道:“看在我们是同行的份上,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不过,需要点报酬。”
楚泱低低嗤道,财迷。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是合理收入。”
扶黎摸了摸耳朵,“你能不能别把我当聋子,就你那声音,我能听到。”
明罗不好意思地笑笑,却听楚泱在后面来了句,“哦,忘了你是鸟,耳朵灵得很,我下次争取再小声点。”
“是凤凰,不是鸟。”
“那还是鸟。”
“不是。”
“我说是就是。”
楚泱说不过他,又扔了个玉石过去,明罗在半空中瞬间截住,不满地教育道:“你是不是傻?”
看他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那是空口套白狼呢,咱们不当冤大头啊。”
扶黎心下轰然,啧,被看穿了。
明罗正色道,“你刚说我们打乱了你的计划?”
他们三个走在街道上,偶尔能听到轻微的虫鸣,可见阴兵预留的气息已经消散。
“华亭府最近闹鬼,百姓都说,每隔些时日,晚间必有军队马蹄,吓得他们不敢出门,有些上年纪的老人,就说是阴兵借道,劝大家不能冲撞,于是这儿的百姓一到天黑时分,就紧闭门户,不见外人。”
“我等了七日,才等到这一次,然后就被你们打断了。”
明罗若有所思,想到刚刚的威压,不免猜测道:“我的确是感受到了不属于人间的阴气,这些应该就是鬼差,可是通常只有孤魂野鬼极多之地,才会引来阴兵过境。”
“我们来的时候,没见有什么孤坟野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