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河倒苦水道,“这一路,要不是之后提到你,他都不肯正眼瞧我一下。我容易嘛我。你说的我自然知道,我哪敢啊我。”他可卑微了。
宴宿洲失笑道,“小孩别的都好就是傲气了点。”不过他也有底气这般。
曲星河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闲谈道,“他就这样住在你府里,不怕那位猜疑?”皇上可是向来多疑的。
宴宿洲放下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嘲讽道,“皇上命我接待的。”
曲星河乐了,“看来那位是不知道你和卫玠的关系,不然怎么敢的。不过也好,这样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触了。”那可是卫家军啊,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一支军队,再不济也想和令主打好关系。
宴宿洲再次提笔,“皇上是以让卫玠前来参加除夕宫宴的名头宣入京的,只怕宫宴结束之后卫玠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曲星河也道,“皇上也是奇怪,年年宫宴偏就今年宣了卫玠进宫。”这帝王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让人难以琢磨。
宴宿洲提了一嘴,“卫玠十八了,还未定亲,皇上可能又想做媒人了。”最后一句话不无讽刺。
曲星河更费解了,“卫家军历代令主为了打消帝王猜疑娶妻只娶家世普通的女子,从不娶高门贵女。若是皇上赐婚,那岂不是被赐婚女子必然身份尊贵。皇上会这样做吗?”
宴宿洲开口,“皇后前不久有意让人打听卫家旁系未出阁适婚的女子。”
曲星河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后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卫家军也敢去染指?”历代卫家军忠于皇室,嫡系一脉单传,旁支嫁娶的都是普通人家,嫡系也从不娶高门贵女,也从不和那些大家族有私交。便是高门大户递了橄榄枝,卫家也不会接,是以虽有兵权,但历代帝王皆不会去猜疑,很放心。更何况卫家军数量虽不多,但个个能以一敌十,是不容小觑的一支军队。历代卫家军的令主更是天纵奇才,用兵如神。
宴宿洲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道,“太子失去了镇国公的势力,皇后应是坐不住了。此举太过冒险,但的确可试。”若换个家族,凭借太子妃的位置,许就应了。可惜了,那是卫家。皇后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曲星河啧啧称奇,“皇后也是下了血本。若是换作之前,卫家旁系女子的身份根本不够格入东宫。只是太子那边怕不会同意。”就是他也不得不说太子殿下是真的举世无双,只可惜身子骨不好。
宴宿洲眸子深了深,“宫里传来消息,秦瑕这段时日与皇后多有争执。”
曲星河故意挖苦道,“人家太子和宜华郡主可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太子放不下也正常。”
宴宿洲听了这话,眸子沉了沉,凉凉道,“上奏请皇上解除婚事的是他,求皇上赐婚和上门提亲的是我。”所以再是放不下,他也没了资格。
曲星河见他这模样,也不敢再调侃了,没再说话了。
……
翌日清晨,卫玠醒来得迟了点,他换衣裳,随身用发带系了头发,便直接往主院去,路上碰到曲星河,对方看他提着剑道,“你这是要去找首辅?”
卫玠理所当然道,“我找他切磋一下武艺。”
曲星河也有点心动,他也想看看冷心冷面书生模样的首辅提剑的样子,但是他含蓄道,“首辅今日不在。”
卫玠“啊”了一声,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露出了失望之色,“他去哪了?”心里有怨,昨夜没来接他就算了,怎今日一大早又不在府。
曲星河突然明白为何昨夜临走之前宴宿洲让他今早陪着卫玠了,原是猜到卫玠会一大早找寻来主院。
“他去镇国公府下聘了。”
卫玠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一瞬间古怪,“沈家女?”
曲星河自以为卫玠并未关注这桩婚事,于是解释道,“前段时间皇上赐婚了首辅和宜华郡主。首辅亲自在金銮殿求的婚事,之后还亲自上门提亲了。”
卫玠只觉得了无意思,他爹娘也喜欢催着他成亲,他反抗到底,在他看来一辈子舞刀弄剑就行了,不需要妻子。爹娘听了只当他小孩子心性,可他是认真的,而且他也不小了。
“行吧。”
曲星河提议道,“卫将军是第一次来京城吧,不如我陪你出府逛逛?”
卫玠摇摇头,“没什么好逛的,在哪都一样。”他看向曲星河,眼睛亮了亮,跃跃欲试,“你武艺如何?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在他看来宴宿洲武艺高强,那他身边的人武艺也差不到哪里去。
曲星河连连摆手,哭笑不得道,“我一介文人,卫将军还是别为难我了。”他怕对方一个控制不好力道,他就半死不活了。
卫玠嫌弃道,“百无一用是书生。”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首辅那样的文武双全的书生不算。”
曲星河不高兴了,文人招你惹你了,大周一向崇文尚武,书生和武将向来和平相处,语气也冷了些许,“卫将军此言差矣。大周文武共治。”
卫玠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别扭道,“开个玩笑。不说了,我回院子练剑去了。”走出几步又走回来,脸上露出笑容,讨好道,“曲公子可千万别和首辅告我的状。”
曲星河见他漂亮的一张脸上扬着笑容,心里的怒气也散了,有些明白宴宿洲为何说他是小孩子心性了,果然如此。自己到底长他好几岁,叹了一口气道,“卫将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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