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当我没说。”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小二推了人还不够,口水四溅地补了声“呸”,恶狠狠地瞪上一眼才转身离去。
街上人来人往,并不屑于赏个眼神旁观这一幕,或许于他们来说,萧浔和大街上寻常的乞儿并无差别。
萧浔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神情冷淡却透着一丝倔强,衣摆已经沾上了风尘,但一眼忘去依然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叶澜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名为“气质”的东西吧。
萧家仅存的小崽子,出淤泥而不染。
不过,令叶澜诧异的,萧浔竟没有去复仇。
她玩过这个游戏很多遍,刚到这时也是个威风凛凛的魔尊,对魔域也算是了如指掌,她清楚地知道,萧浔走的这条路不是通往魔域的路。那么他要去哪里?还是就是单纯的迷了路乱走?
叶澜脑中一阵推理,还是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幸好他没事。自打进入萧浔的过往剧情以来,她总觉得自己心脏不太好,分分钟都能受到惊吓。
萧浔少时就跟个玻璃娃娃一样,她目睹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受伤,无论是小伤大伤,还是外伤内伤,除了外貌和性格之外,跟长大后的萧浔完全是两模两样,这时的萧浔似乎更有贵公子的少年气。
那是没经过世间磨砺的意气风发。即使身处落魄境地,依然能吸引人的所有目光。
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她叶澜是这样的。
自打再见到萧浔,她的眼睛就一刻也没敢离开过,盯得比上一个剧情更紧了,分外像个老母亲一般生怕他再摔了、又受伤了,即使是主角任性,也不能这样造啊,而且最终造的还是她的小心脏。虽然知道主角有光环护体,有不死之身,但受的伤也还是会疼,所经受的一切也还是会留下印迹,这样想来——
主角光环有个屁用!叶澜心道,该受的不该受的全受了!
很好,这个游戏成功地打消了她任何做主角的念头,当个平平无奇的十八线小炮灰也挺好的,幸运点还能快乐终老。
话虽如此,但她目前的任务还是萧浔,于是她看着萧浔进了一家又一家客栈、酒馆,可无一例外全是将他赶了出来,就连路边摊知道他身无分文也是骂骂咧咧地无视了他。
“臭小子,穿得这样好,吃饭竟没钱?鬼知道是欺我普通百姓,还是欺我普通百姓……”
“走走走,别挡着我做生意!没钱还想吃饭就拿个碗到路边蹲着去!”
更为难听的话脱口而出,叶澜不禁皱起了眉,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攥。这偌大的城里,竟没有一个好心人?
还真就有一个好心人,那人给萧浔递了个破瓷碗。
叶澜:“……”她好想给自己掌嘴。
那人十分好心,不仅给了他碗,还领着他蹲到了一处引人注目的墙角,然后开始了手把手教学。
“小伙子,我看你样貌不凡,尤其是腰间这玉佩,若是当了都能过上好几天舒坦日子,为何还落得如此下场?”
听他一话,萧浔默默地握紧了腰间的玉佩,沉默良久,才道:“父母所留之物,不可。”
“可是你身无分文,还得吃饭。”
“……”萧浔:“不可。”
那人盯着他看了良久,妥协道:“好吧,你这孩子真是倔强,那只能要饭了。要饭,你会吗?”
显然在萧浔前面的富贵生活中,很少出现与要饭有关的词汇,于是他摇了摇头。
那人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行,那你把碗放好,然后躺这。诶对对对……”
“帽子,帽子可以遮起来……闭眼,不要动……我人好,也就帮你这一次。”
叶澜对他这一番操作分外好奇,也跟着站在一旁打算旁观一下。
萧浔不明所以,但竟也一一照做,乖乖罩上他那墨色长衣,半死不活样地躺在了地上。阳光照耀下,那张白净的脸倒显得惨白,许是饿了太久渴了太久,那唇色也是了无血色,真真像半死不活的。
万事就绪,只见那人就在他旁边“扑通”一下跪下了,叶澜这才看清他那双眼睛,浑浊老态,眼角旁还有一条细疤,看起来倒不吓人,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人有熟悉的感觉……真是奇怪。
那人跪得干脆,嚎得也挺干脆。
“各位父老乡亲,在下一介草民,生活贫苦,奈何我儿还不慎身染重病,半死不活。无奈之下只好在此祈求各位贵人们伸个援手,富贵一生咧……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叶澜:“……”
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人是不是有那大病!
又见那人时而捶胸顿足,时而伏在萧浔身上痛苦,浮夸得好笑。直到看见那人把手放在萧浔身上时,叶澜先忍不住了,她冲到俩人面前,朝那人瞪出一双白眼,当然没人能看得见。
她听着听着,莫名一腔怒火,“晦气!你才半死不活!人家主角长命百岁!”
然后又目睹了那人屡次三番对萧浔“动手动脚”,叶澜看着心里都拧巴。
这萧浔难道就不反抗一下?初出茅庐的小崽子这么开放的吗?
当然,萧浔也是挣扎过的。在那双手覆上他身子时,他条件反射地反抗了一下,却感觉如山压顶,一双手竟重若泰山,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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