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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第233节
    木头人:……
    木头人:“啊。”
    你别问我,我不懂这些。
    毕竟我漂流的时候,还是穿了裤子的。
    *
    不管怎样,现在是怎么担心都没用了。
    毕竟徐徒然也不可能隔着时空给杨不弃送衣服。最终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考虑这个问题,并努力安慰自己,反正现在两人关系还没定,超时空社死这种事,发生了也不连坐。
    徐徒然又顺便询问了下关于匠临和江临的状态,确认两只虫子目前仍处在被控制着的状态。这才真正放心离去。
    离开香樟林,正好能赶上离开的列车。徐徒然心不在焉地赶去车站,却没想到因为随身携带的两根石矛,险些过不了安检。只能被迫动用了几次“绝对王权”,强行让其他人认为这是“极具特色的大烤串棍子”,这才得以安然上车。
    上车之后,她本着“能升就赶紧升”的原则,抓紧时间又睡了一觉。因为公共场合不便拿出可憎物道具,她索性就直接去了天灾墓园,靠着不久前刚拿到的一万步数,直接升到了辰级。
    准确来说,是用了其中的五千步数。徐徒然本身距离天灾辰级就已经不远,五千步数砸下,不仅够她碰到代表辰级的光球,还往前又走出好一段距离。
    ……说来也怪。她本来以为升到辰级时,会和以往的情况有所不同。毕竟这是目前人类所知的最高等级。多少也该有些仪式感才对。
    然而事实却是,一切都发生得顺顺当当,没有任何特效,没有任何奇异的感觉。只有一种升级时独有的温暖触感,真要说的话,与她从萤升到烛时的感受,没有任何差别。
    这让徐徒然感到了些许的困惑。
    不过从辰级光球再往后走的道路,差异倒是比较明显了。区别主要体现在视觉效果上,目之所见的一切,都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彩色的光芒,那彩光如活物般在空气中流动游走着,色彩变幻如蝴蝶梦幻的翅膀,说不出的好看。
    徐徒然就在这层光芒的笼罩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瞬间,恰好听到车窗外落下一声响亮的惊雷。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中滚着闷闷的雷声,像是一只匍匐在空中的巨大野兽。
    徐徒然也没当回事,车子到站后就麻溜地离开。走出车站后直接打了辆车。而几乎就在她关上计程车门的瞬间,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大雨开闸般哗哗落下,雨声如野兽的咆哮,淹没整个世界。
    “好奇怪啊。”车站内,没有带伞的游客探头探脑,一脸不解,“天气预报明明说最近都是晴天啊,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修】
    徐徒然此行的地点,是蒲晗所指定的一个小公园。
    这小公园位于c城的隔壁市,看上去已有些年头,大门老旧,因为下雨,园内也没什么人。徐徒然本来还有点烦恼没带伞的事,不想就在计程车停下的瞬间,周遭大雨恰恰好好,戛然而止。只余隐隐的雷声,在厚重的云层上滚动。
    这让徐徒然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她迅速下车,按照之前的约定,找到了位于公园一角的小树林,原地等待片刻,没见到蒲晗,反而又收到对方的消息。
    “小树林的里面,有一个凉亭……凉亭柱子上有挂同心锁……”
    徐徒然一面仔细阅读着蒲晗发来的消息,一面循着小路,找到他所说的凉亭。又根据他的描述,从柱子上挂着的同心锁内,挑出了藏在最里面的一个。
    这枚同心锁的款式,明显和其他的不太一样,看上去也破旧很多,表面都掉色了。徐徒然站在亭子内,就着灰蒙蒙的光线,费老大劲才终于辨识出上面极近磨灭的些许字迹:
    “蒲晗……永远喜欢……秋菲菲……?”
    徐徒然念完上面的字,茫然抬头。
    这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特意指引她找这个?蒲晗那二缺想干嘛?
    还没等她想明白,蒲晗又两条信息发过来。这次发来的则是一组符文图案,还有一个简易的仪式步骤——
    嗯,假如原地打一套八段锦也算是仪式的话。
    徐徒然之前还没练过这玩意儿,紧急用手机搜了个教学视频。又抖开一张新的桌布铺在亭子内,小心翼翼地画好符文,跟着按蒲晗所说,将找到的同心锁放在了符文中间,又照着视频,认认真真地打了一套八段锦……
    虽然这事说起来相当离谱,但在打完的瞬间,她确实感到,周围的空气似是震荡了一下。
    原本只莹着淡淡光芒的符文,忽然迸发出刺目的光圈。空气中的震荡感更为明显,视野中的一切都似被搅浑的调色盘,所有景象都旋转着融在一起,朦朦胧胧中,眼前又似凭空出现了一扇白色的单开门,门把手轻轻转动着,朝外推开一道浅浅的缝隙。
    有一只脚从那门里踏了出来。跟着是一只手。
    再下一瞬,一个完整的人影从门内溜了出来。双足落地的刹那,周遭仿佛响起了时钟整点奏出的乐声。
    再之后——一切忽然都变得平静了。
    所有的景象都恢复正常,所有的声音都齐齐褪去。唯一的区别,就是徐徒然面前的符文内,多了一个人。
    “嘿!”那人一手抓着同心锁,另一手愉快抬起,冲着徐徒然轻轻摇晃。
    而徐徒然,则是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盯着那符文阵中的人看了片刻,方半信半疑地开口:“你是……蒲晗?”
    *
    不怪徐徒然质疑。毕竟眼前的“蒲晗”,确实和常见的版本差异过来。
    瞧着倒还是个完整的人样,但面容要比徐徒然认识的那个稚嫩许多,身上还套着一套麻袋般的校服,刘海不要钱似地往下铺着,挡了快半边脸。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他的右手。
    完全是普通人的样子,没有仔细地用手套保护,没有穿戴漂亮的装饰,看到徐徒然也不会高高兴兴地冲她比心。
    那不是菲菲。
    这让徐徒然的态度带上了几分好奇。那个从天而降的蒲晗,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高中还没毕业的我。这个时候的菲菲还好好的,她当然不会在我身上。”
    “高中生?”徐徒然眼中流露出些许诧异,“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充分发挥了我全知辰级的能力,想办法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出来了。”蒲晗语气中难掩得意,“你看这地上的符文?是不是以前从没见过?这是我自己的符文,是升到辰级后,专门为了‘我’而设计的……”
    包括那套草率的八段锦仪式。也是蒲晗紧急构思的。而这俩组合在一起,就等于向他的本体,发出了一次联机请求。
    这法子还是他听了徐徒然对姜思雨“域”的描述后,突然想到的。而对一个新晋的辰级全知而言,想要搞清这背后的原理并加以运用,并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没法拥有自己的域——他才刚完成升级没多久,力量还不稳固,不足以支撑他做到这点。
    所幸蒲晗暂时也不需要这些。他只要能与徐徒然产生联系,并感知到她放在符文里的那个东西,这就足够了。
    “放在符文里的……你是说那个同心锁吗?”徐徒然渐渐有些明白了,“等于我刚刚是在对你献祭,而你现在,是在回应我?”
    “差不多。”蒲晗点头,又洋洋得意地举起了手中同心锁,“不过这个,可不止是祭品。”
    这就涉及到他升到辰级后所获得的另一个能力——时间回溯。
    蒲晗原本的素质为“记者”,单一全知倾向,主要能力即为隔空阅读,能够通过触碰特定物品或标志,直接阅读关联者当前的状态或过去的事迹。大部分内容是随机出现,但也可针对性地阅读。且在随机内容中,读到他人秘密的概率很高。
    一般来说,能力者的技能会在升到烛级时固定。之后不会再随着升级获得新技能,只会不断进行强化。然而蒲晗在抵达辰级时,却新增了一个与他原本素质毫无关系的“时间回溯”。
    “这里的‘回溯’,指的是个体存在的时间。说得通俗点,就是我可以让指定存在身上的状态倒退,回归之前的某个时间点。”蒲晗说着,手指转动,将那枚小小的同心锁收入掌中。
    而等他五指再次打开时,原本破损严重的铜锁,这会儿却是光洁蹭亮,刻在上面的名字与心愿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徐徒然接过那枚变为崭新的同心锁,颇为好奇地打量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瞟向蒲晗:“那你现在……”
    “别误会。我可没有让活人返老还童的本事。起码现在没有。”蒲晗举起双手,“你所看到的我,并不是真的我。而是我从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提取出的复刻品。只是我可以将我现在的意识,同步到这个身体上罢了。”
    徐徒然:“?”
    她看了眼手中的同心锁,恍然大悟:“难怪你要让我来找这东西。你是靠它来确定复刻的时间点吗?”
    “就是这个意思。”蒲晗认真点头,“历史复刻,这也是‘时间回溯’中包含的效果之一。不过这个效果仅对我自己起效,而且使用限制很大。”
    他不能复刻时间距离较近的自己。至少得差个四五年才行。且想要进行“复刻”,必须借助特殊的媒介——就比如徐徒然拿着的那个同心锁。
    这枚锁,是他高中毕业前,和菲菲逛公园时买下的,对他极具纪念意义。所以能成为他的“媒介”。而借由这个媒介,他就可以复刻出对应时间点的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站在徐徒然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麻袋校服的洋葱少年版蒲晗。
    徐徒然:……
    “不好意思,等我捋一捋。”她闭了闭眼,“也就是说,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十年前的蒲晗。但你的意识,属于现在的蒲晗。”
    “就是这个意思。”蒲晗打了个响指,“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徐徒然:…………
    好吧确实有点神奇。
    不过她觉得更神奇的是,这枚十年前就出现的挂锁,时至今日,居然还没有被公园管理员处理掉。
    “这锁不是这里买的啦,是别的大景区买的。”蒲晗从她手里接过那枚小铜锁,十分认真地挂会了公园的柱子上,“然后过了没几年,菲菲预感到那个景区要处理掉我们的铜锁了,就偷偷去把这东西拿了回来。
    “那既然拿回来了,总得找地方挂吧。她很重视这种仪式感的。就只能这个公园挂一阵,等快处理了再拿走,换到另一个公园再挂一阵……”
    麻烦归麻烦,但菲菲一直乐在其中。直到五年前的变故发生,她再也没法独自前往任何一个公园了。
    “这里就是她来的最后一个公园。”蒲晗指了指脚下的土地,“我当时不也病了好久吗。病好之后,就特意来了一趟,在铜锁上动了些手脚……”
    他修改了其他人对于这个铜锁的认知。除了得到他指引的人,其他人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这个同心锁的存在。它也就再也不用换地方了,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安静而长久。
    蒲晗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轻轻抚过铜锁的表面。徐徒然沉默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远在香樟林的那个巨大木头人。
    她无声叹了口气,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一旁蒲晗眸光转动,忽然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
    他瞟了一眼徐徒然:“方可昨天刚刚回归慈济院。我从她那里,也了解到一些事情。”
    他只能说,有些事,他从理智上,或许能够理解,但从感情上讲,永远不会原谅。
    ……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徐徒然明智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就像杨不弃曾说的,有些事,外人没有置喙的资格。
    蒲晗闭上眼睛,深深呼出口气,再睁开时,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行了,不说这些了。抓紧时间进行下一步吧。你那个长夜朋友的域,你之前是从哪里进去的?我们接下去就去那里。”
    徐徒然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看车票,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蓦地抬眸,认真地看向蒲晗。默了一秒,迟疑地开口:“你之前说,这个身体是‘复刻’的对吧?”
    “啊。”蒲晗点头,“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这个身体,实际不该存在……”徐徒然“嘶”了一声,“那你有没有身份证啊?”
    蒲晗:“……”
    他似是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缓缓地长大了嘴。
    很好,那看来就是没有了。
    徐徒然抿了抿唇,默默收起了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