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等,等一个能拿得住赵清毓的机会,而齐玉瑶便能给他机会。
赵清毓既然调查清楚,那么也知道齐玉瑶无辜,定不会拿她怎么样。而且齐家在江南也有一定的声望,若是赵清毓处置不当,必然会引起齐家不满。所以,不管什么原因,赵清毓一定会顾及齐玉瑶。
“赵清毓,放我父子走,我便放了她,不然的话……”
匕首又贴近了一分,一丝猩红染上刀口。
齐玉瑶看不到史为安,只能将目光瞟向史柯。亲母被亲父拿刀威胁,他却似没看见一般,一脸的冷漠无情。
齐玉瑶见状整个人僵住,一时间如同被抽去魂魄的傀儡,脸上所有情绪散尽,温婉似水的眼中只剩看不清的空洞。
赵清毓告诉她柯儿不是她亲生的,她还能辩驳,还有满腔的舐犊之情,可是她同床十几载的夫君将刀架到她脖子时,她像是瞬间看清了这十几年蒙蔽自己双眼的谎言。
孩子自小被夫君抱走教养,自己初为人母思子成疾,想偷看孩子一眼,却被史家老祖宗和夫君指着鼻子训斥。自柯儿出世,夫君便不再与自己行夫妻之实,说是不想自己生子受累,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根本不爱自己,不想碰自己。
她一直为孩子不亲近自己心伤,每日总是想尽各种法子拉近与孩子的关系,什么新奇的玩意、珍贵的孤本、亲手缝制的锦衣,各种方式都试过了,可是孩子依旧与她像隔着千重山万重水。原以为是孩子自小远离她,又少年老成,心思内敛。可究其原因,不过自己不是他真正的母亲。
所有的认知击垮了齐玉瑶脆弱的内心防线,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生死皆有他人掌控。
“赵清毓,让你的人撤走,并且为我们准备一辆马车!”
史为安仗着手中有人质,便要挟起赵清毓来,只可惜他错估了自己手中筹码,也错估了赵清毓的性子。
“史为安,你身为大恒吏部员外郎,难道不知你所犯之罪,是诛九族的?你以为齐氏能免除罪责吗?”赵清毓半抬凤眸,又冷冷道,“死了便死了,还少了痛苦。”
不给史为安半点反抗机会,赵清毓厉声喝道:“将人给本帝姬拿下。”
一众京卫得了指令,便不顾史为安等反抗,直接将所有人拿住,按在地下,镣铐枷锁一应俱全。
“姚大人,将人投进京卫营死牢,通知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本帝姬要三司会审。”
“是。”
一日一夜后,史家谋逆、叛国一事审查清明,牵连之人高达数百人。一时间江南之地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牵连入狱。
景元帝下旨诛史家九族,又查明齐氏一族一直被蒙在鼓里,只判了个流放北境。其余牵连人或斩首或流放,此案前后处置两月余才结束。
而赵清毓却在案件调查清楚后,景元帝下旨前便离开了京都。
霍葳、霍蕤离京之时,虽然携带大量霹雳弹,但是这东西在大面积杀敌时才能彰显威效,而西境多丛林,西夷和南疆士兵躲藏于密林之中,手中又备有毒虫、毒药,对战时大恒容易吃亏。常常是大恒白日将人驱逐,西夷和南疆士兵趁夜又偷偷从城池四周密林攻上来,时常让大恒将士疲于奔波。
说来说去,不过如赵清毓征战鹞族一般,受制于南疆的蛊虫、毒障。
张庆丰虽然前去西境辅助作战,可是对战鹞族的法子对南疆的蛊虫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西境完全被南疆和西夷钳制住。
一直得不到好消息,赵清毓在京都坐不住,便着自己的亲卫奔赴西境战场。随行的,还有姜埕和孙有志。
姜埕随行是赵清毓提出来的,谁让他对蛊虫有经验呢。至于孙有志,则是孙戌请托随行的。
孙有志去岁偷偷出走西北,在外游历,让孙戌这个祖父怒不可遏。可是再见这个孙子,发现他的阅历渐长,医术已经超越族中同辈,孙戌便知道自己把子孙拘在西北的观念守旧。这次见赵清毓带姜埕前往西境,便请求赵清毓恩准孙有志同行。
多一个医术高超之人同行,赵清毓当然不会拒绝,甚至乐意至极。如此一行人拜别景元帝,打马出了京都。
没成想刚出城,又遇到在城外等候良久的霍芷和窦啸。他们等候在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同赵清毓一起去西境,征战杀敌。
史家被捉拿的第二日赵清毓便派人告知了霍家,后来又特意上府上说明情况,原因不过怕霍芷难受,毕竟史柯曾算是她的“未婚夫”。
只不过霍芷比赵清毓想的大气、明理,并且赵清毓也高看了史柯在她心中的分量。在知道史家对霍山的毒害行为时,霍芷央求赵清毓带她去京卫营的死牢,只因为她觉得斩首太便宜史家人,她要让史家人受到同样折磨后才被杀。
霍芷的请求没有被赵清毓接受,因为她同霍芷一样,不想史家人这么痛快的被处死。所以在史为安和史柯被投入京卫营死牢的第一日,赵清毓就从姜埕处拿了几条变异后的蛊虫喂进史为安和史柯的嘴里。
据姜埕说,那些蛊虫进入身体后会慢慢的啃食人的五脏六腑、骨血经络,但却让人神明清醒,直至把人啃成人形皮囊,人的意识才会散尽。而这个啃食的时间长达数月,直至生命尽头。
离京前赵清毓去了一趟京卫营死牢,远远便听见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史为安和史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京卫营得了赵清毓的吩咐,将史为安和史柯捆绑在木板床上,拨了他们的舌头,以防他们受不了痛苦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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