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打算将两座矿山送给赵清毓做十八岁生辰礼。
当时谈好的价格是两船瓷器和三船丝绸,再加上白银一千万两。霍破虏当时带的银子不够,幸亏两个几船货,卖了两百万两。
霍破虏当时就同当地的矿场主立了字据,交了一百万两定金,约定三个月后再付剩下的银子和货物。
霍破虏没有那么多银子,出海时,霍破虏东拉西凑了一百万两,后来还同景元帝借了六百多万两银子。
当初张光耀和一众世家还没抄家,景元帝的内务府现银加起来不到八百万两。
若不是霍破虏是霍英嫡亲的弟弟,若不是霍破虏拍着胸脯保证下次出海后一定归还,若不是霍破虏说矿山是送给赵清毓的生辰礼,景元帝肯定不会那么痛快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送出去。
赵清毓八月十五生辰,霍破虏火急火燎的扬帆出海,可是谁知临了,那矿产主变卦,改口一座矿山一千万两。
霍破虏当即放弃矿山,另谋他径,谁知那矿产主竟将人抓住,强买强卖起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霍破虏无法,只得差许昌海回朝求救。
“弹丸之地的愚民,居然敢嚣张跋扈,来人,传姚远和。”
景元帝怒不可遏,他早前听霍破虏说过这两座矿山之事,说那小国不足大恒十分之一大小,可矿产资源丰富,说得景元帝一阵羡慕。
可没想到,这小国寡民竟然欺辱到他头上来了。
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还真当大恒是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把。
“等一下。”赵清毓制止住准备传人的刘福。
“父皇意欲何为?”
“当然是派兵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救出破虏。”
赵清毓摇头,看向许昌海,“许大人,你们是否同异邦人表明身份?”
“没有,我们一直是以大恒商人名号同当地人打交道。”许昌海说道,“国舅爷说,商人身份好说话些。”
“既然是商人之间冲突,那便用商人的法子解决。”赵清毓说道,“若是随意出兵,定会引发两国争端。大恒远在千里之外,异邦近无盟友,一旦发生争端,于我大恒不利。”
“那毓儿有无想到好法子?”
“暂时没有,不过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赵清毓说道。
“可破虏不能等!”
“他们不过求财而已,不会伤人的。三天,三天后若是没什么好法子,那便劳烦许大人携银子去异邦。”
“臣,领命。”许昌海回道,“那第一件事,参与皇商事件的异邦商人如何处置?”
赵清毓身上气息温和散尽,周遭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
“传话给李飞鹏,扣货、封铺,搜刮干净后,杀!”
许昌海心中一哆嗦,瞟了眼赵清毓,随后低垂着眼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帝姬,他们是外邦商人,随便杀了,会不会引发争端……”
“哼,外邦商人?敢犯我大恒,皆斩之。”
许昌海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个刚刚问得叫什么话!
*
赵清毓同景元帝没滋没味的用了膳,便回了承佑殿。
她才刚进了门,薛翎就迎了上来。
“帝姬,皇商名单已经确定下来了,七家商户,三家是世家。”
赵清毓接过薛翎递过来的册子,皇商只有十户,可册子却是厚厚一本。赵清毓随意的翻了翻,没想到薛翎将这些商户和世家老底都翻出来了。
“这个人怎么回事?”赵清毓指着名单中一家商户问道。
别人都是厚厚的十几页,他只有薄薄七八页页。
“回帝姬,淮清文氏,二十五年前一场大火,一家三十二口皆丧命其中,独留下家中寄养的庶子。此次投名的,正是此子。”
家中无人,调查的名目自然会减少。
赵清毓继续翻着册子,眼光一扫而过,突然她的眼光被一行字吸引。
“自景元十年,每年向西北大营提供战马一千匹,刀戟一千支。”
战马和刀戟?
赵清毓来了兴趣,仔细翻看着关外贺氏的调查信息。
贺氏祖上便做着马匹和牛羊的生意,曾定居关外。后北漠犯境,他们不得已搬迁至西北凌河关内。
后景元九年年终,贺氏家主在关外行商之际,遭受小股大忽安骑兵劫杀,幸而遇到霍延保巡关,才得以死里逃生。
后大忽安借此出兵凌河关,虽被霍延保阻在关外,可西北大营也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第二年年初,贺氏便给西北大营送去战马一千匹和一千支刀戟。
赵清毓在西北大营驻守过一段时间,倒是没听说过这件事,果然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这贺家不错!”赵清毓赞誉道,“虽有报恩之意,可这格局和风度不是一般商户能媲美的,这才是真正的皇商。”
“帝姬说得是。”薛翎跟着应和道,“贺家是最后一日递了投名状,听说还是霍二将军提点的。”
“二舅舅?”
赵清毓不可置信,没想到她一心镇守边关的古董二舅居然还会提点人?
“听闻怕贺家错过了投名时间,霍二将军还给了贺家一份举荐信,只不过这举荐信谁也没见过,不知真假。”薛翎说道。
“举荐信?”
“只是听说如此,毕竟有人好办事!”薛翎难得打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