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招稚子学武,唯有重利。贫者赐银,富者赐权。如此,方可解眼前之困。
权利相授,终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能被大恒重利相诱,他日,居于高位同样也能被宵小、诸夷重利相诱,如此,不可。”赵清毓摇摇头。
“可战场搏命,武官可欺,这些种种,老百姓只会避得远远的,哪里会愿意弃笔从武呢?”
窦啸见两人一脸愁容,半天没讨论个结果出来,不觉心里发痒,小声嘀咕:“把学武和学文绑一块不就行了。”
赵清毓抬眼望着,“阿啸刚刚说什么?”
窦应德也瞧了过来,窦啸转开脸,壮着胆子说道:“我是说,就是让学文和学武绑在一起。”
赵清毓耳目一新,来了兴趣,“阿啸仔细说说。”
窦啸眼前一亮,自己随口一说被毓姐姐认可了?
窦啸不顾窦应德的眼神警告,凑到赵清毓身边,语气轻快的说道:“就像是爷爷压着我学文一般。毓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只喜欢习武,不喜欢摇头晃脑的读书,可不读书我爷爷不肯啊。所以我爷爷便给我立了规矩,三日去国子监,换两日学武。国子监月考得了甲等,便可请休两日,这两日我读书习武,他不管。若是月考乙等,便罚我一个月不可碰刀戟。如此,我不得不上进,不得不读书。”
窦啸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民间也可以这样啊,他们不喜欢习武,只喜欢读书,那就让皇上下诏令,读书必须习武,不习武,不会功夫,就不让考科举!”
第30章
窦啸话音才落,就被窦应德弹了脑门。
“就知道瞎咧咧,你这是主意?我看你这就是馊主意,陷帝姬于不义!”窦应德斥责道。
窦应德的话,赵清毓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窦将军此言何意?”
窦啸见赵清毓询问,便有了仪仗,不服气的说道:“我这怎么就是馊主意了?是爷爷你看我不顺眼,所以这么说的吧!”
窦应德瞪了窦啸一眼,窦啸吓得缩着脖子。
“文官御武将,以文欺武已是千百年来的潜规则。帝姬要培养良将,这想法很好。但是啸儿的建议不可采信。且不说如今大恒,文人势大,以武绑文会引起文臣反对,动摇国本。啸儿意气用事,此事一出,会陷帝姬于不义。”
窦啸被窦应德一番说词吓得心里发颤。那群文臣平日里就喜欢对帝姬指手画脚,甚至不顾皇室正统,不顾念先皇后仁爱,帝姬劳苦功高,就肆无忌惮的胡乱指责。
如今文武相兼,将文人一直瞧不起的武人与其捆绑,甚至抬高武人地位,如此触及文人利益,他们绝不会轻易揭过。皇上又护犊子,到时候恐怕朝廷动荡。
“毓姐姐,我只是想着……想着能帮帮你,没想到差一点酿成大错。”窦啸一阵懊悔,“沈师傅说我们国子监的孩子还是少了历练,以前我还觉得不服气,如今才知道我们是真的太肤浅了……”
窦啸一脸挫败之色,如同一颗蔫了吧唧萝卜菜。
赵清毓拍拍窦啸的肩,“若不是老将军一言,我也不知道文武相兼居然如此多顾忌。阿啸能想到文武相兼的法子,可是你毓姐姐我可是想不到的,所以阿啸还是很厉害的。”
一顿夸奖,又让窦啸喜笑颜开。
武将培养一事只能暂且搁置,只能从其他法子去提高士兵武将的积极性。
三日后,兵部提交了份方案给赵清毓,赵清毓大致看了一眼,全是夸夸其谈,毫无操作性可言。赵清毓看过后,便放置一旁,让其落尘。
筹建商队的日子风平浪静,一日张庆丰承佑殿外求见。
“元帅,李老头昨日问我,他儿子、媳妇的案件处理怎么样了?”张庆丰抬眼瞅了眼赵清毓,继续说道,“我昨日无事,便跑了一趟刑部,没想到连刑部大门都没进去。”
李家那可是一个月前的事,并且王家人随后就被押解进了京都,景元帝下令刑部审理,可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居然连个结果都没有。
张庆丰五品都尉,三军元帅的左前锋,居然连刑部大门都进不去,大恒这班文臣,终究是没将武将放在眼里。
赵清毓丢给张庆丰一块令牌,“谁敢拦你,就地正法。”
张庆丰喜滋滋的接过令牌,领命离去。
赵清毓脸色微沉:看样子,这文武兼并的事还是要推进,可缓不可无。
话说张庆丰拿着令牌,再次前往刑部。
还是之前的看门小吏,瞟了张庆丰一眼,不屑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闲人勿进嘛!”
张庆丰手持令牌,“我可是奉元帅之命,特来询问王家一事,你胆敢拦我?”
张庆丰上阵杀敌多年,蓄积了一身戾气,一声质问,带着满满凶狠。
可是看门小吏根本没拿他当回事,抬手驱赶,“这可是刑部,不是在西北战场,你甭吓唬我,去去去,一旁去。”
张庆丰怒不可遏,一脚踹进小吏心窝,小吏被踹了一丈远,一口气没喘过来,头一歪,气绝身亡。
其他门口小吏见状连忙往衙内跑,生怕慢了一步,被张庆丰踹心窝子。
张庆丰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刑部中庭,被刑部左侍郎给拦了下来。
“张庆丰,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在我刑部衙门,虐杀无辜之人。”梁康怒不可遏,就差指着张庆丰的鼻子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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