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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音落,就感觉许裴昭的牵着她的手,忽然缩紧。
    他垂着眼皮,略显落寞地说:“都怪我任性,才让你耽误行程。”
    不等安乐开口,他又说:“可是我不想道歉,因为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噗。”
    安乐没忍住笑出声,勾着他掌心轻说:“怪你什么?要怪便怪卢成,这没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要我大老远从漳州城赶去处理京中的事。”
    远在京中的卢成打了个哈欠,他揉着鼻子看天气,转身回房再添件衣服。
    处理好镖局的事情之后,安乐还要去店里、秦府以及安家吱一声,告诉他们她将推迟出行计划。
    等所有的事忙完,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又耗了个干净。
    晚饭后,安乐泡了个热水澡,才觉得酸痛的腰缓解大半,带着一身水汽回到房间。
    刚躺下,另一道身影立刻缠过来,她连忙推搡,慌张拒绝:“别,腰还痛。”
    但许裴昭只是轻轻地环着她,埋首在她发间,嗅着熟悉的皂角香,柔柔地说:“我什么都不做,睡吧。”
    话是这么说……
    安乐僵硬地绷着脊骨,十分复杂地说:“那你管管你兄弟,它没你说的那么听话。”
    说完她往旁边挪,躲避昨晚迫害她不浅的凶器。
    挪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环着她的那只手立刻僵硬。
    她想也不想立刻控诉:“你看!我就知道!”
    边说她边躲得更远,为了她可怜的老年腰,今天说什么她都不可能让他得逞。
    他们之间的距离快可以再躺个人,许裴昭不满她离得那么远,长臂一伸,立刻将人拉过来抱个满怀。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着:“再跑我就真不客气了。”
    安乐立刻动也不动,苦兮兮地说:“我错了,咱们还是得客气客气。”
    紧紧箍着她,再次埋头在她发间,他叹口气道:“睡觉!”
    烛光熄灭,冷清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洒进来,为室内镀上幽蓝色的光。
    安乐望着没入夜色的房梁,眼睛眨巴眨巴,完全睡不着。
    谁身边绑着个定时炸弹睡得着!
    均匀的呼吸声在她耳边浅浅地响,若不是她知道好兄弟还精神着,恐怕她还以为他睡着了。
    她转过头想看看他,立刻听见他说:“快睡。”
    侧过身同他面对面,就看见他如墨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认命撞过去,她将下巴搁到他肩膀上,无奈地说:“你怎么还没消火。”
    箍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许裴昭哑声道:“因为你就是我的火种。”
    昨日初品佳肴,他便无法克制大快朵颐。
    今日佳肴在侧,却要他只能闻味,不能下筷,这是何等的折磨。
    美食的芳香不断在冲击他的神志,他只能看着佳肴不停咽唾沫。
    清晰的吞咽之声落入安乐耳中,她也狠不下心,让他这般难受。
    回抱着他,她轻声道:“你这般难受,要不然……”
    不等她话说完,许裴昭隐忍拒绝:“别说话,快睡。”
    他几乎是将所有的忍耐都拿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
    安乐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但也不想看他难受成这样。
    在心中做了建树后,她鼓起勇气,抓起他箭匣里的利刃,替他擦拭。
    只听得他闷哼着,死死地咬着牙,尽量不让声音从唇齿泄露。
    喑哑成了夜幕里唯一的音乐,也让空气越来越躁动。
    安乐小心翼翼擦拭着利刃的尖头,避免被它伤到,看着远处的桌沿,她还是没忍得住问他:“明明这么难忍,为什么还要忍下去?”
    粗且重的呼吸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你……腰疼……”
    握着利箭的手指不受控地缩紧,差点被锋利的尖头割伤。
    许裴昭不由倒吸口冷气,失了神志般,如诉如泣:“别……别那么……用力……”
    却听到安乐低低轻笑,仰起头,满眼柔意看着黑暗中的他:“傻子。”
    月上枝头时,许裴昭到窗前将木窗推得更开,吹散屋子里的栗子花香。
    他又出去拧了帕子回来,蹲在床边,轻柔地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擦着。
    葱段般的手指,指腹发红发烫。
    将所有的痕迹都擦净之后,他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
    眼皮都撑不开的安乐趴在那,迷迷糊糊地催促:“快睡觉吧,我好困。”
    “好。”
    他又去将帕子洗净,晾在盆架上,才回来拥抱着她,和她一同进入梦乡。
    *
    第二天,第一缕晨光撒入房间时,浓密的睫毛缓缓向上,露出遮掩着的琥珀色眼眸。
    安乐发现她几乎是趴在许裴昭的心口上睡着,他也不嫌重。
    刚侧头去看他,他也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笑意慢慢。
    黑色的长发如朵盛开的花,在他脑后散开,衬得他唇红肤白,惹眼得很。
    伸手捧住他的脸颊,安乐说:“等上了京城,我定要给你好好补补,把瘦下去的那些肉给补回来。”
    “好。”
    两个人都已醒来,谁有没有要赖床的打算。
    安乐站在衣柜边找衣服的时候,忽然回头问许裴昭:“你这几天还回淮安书院复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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