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三爷生无可恋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老顽固完全讲不通。
为什么姑娘家就不能随他去挣钱?
想挣大钱还得分男女吗?
要不是在这里争吵会让外人看笑话,秦三爷真想像在家里那般,同老爷子好好吵吵,说道说道。
匆匆吃完面,秦三爷说:“您爱信不信,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最好别乱说话,坏了我的生意。”
对这边事情一无所知的安乐,刚放下碗,身畔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客栈老板搓搓手,惊呼谄媚地说:“姑娘做的这吃食看起来甚好,不知姑娘可否将配方卖与我?”
怕安乐不答应,客栈老板又道:“姑娘放心,钱绝对好商量。”
安乐哪有不答应的?
现在她正是缺钱的时候,等到了漳州,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她问老板:“您打算买我什么配方?”
客栈老板说:“您这面看着极好,我想买您这面。”
“可以。”
安乐毫不犹豫地应下,等待客栈老板报价。
客栈老板也没打算坑她,开了个意想不到的高价,安乐愉快同他成交,让小二拿来笔墨写下配方交予他。
直到银票放到她手中,安喜看着吓愣了神。
曾经她觉得安乐烧烤摊一天就能卖几两银子已是高价,没想到一碗面的配方,能卖更高的价格。
第116章
接下来这一路,安乐发现,每到休息的时候,秦家的老爷子总是有意无意过来蹭吃蹭喝。
临近漳州,最后一个休息点,安喜蹲在安乐身边给她打下手。
安喜边往炉子里添柴火,边小声抱怨:“本来咱们带的粮食起码能够维持一个月的生活,现在好了,剩余的那些吃半个月都紧巴巴。”
来了漳州不比在家里,缺菜还能上村里去寻。
出门在外哪儿都需要钱,他们秦家那么有钱,还好意思来蹭白食。
听到她的抱怨,安乐哭笑不得。
以前也没看出来安喜这般小气,会为点吃食斤斤计较。
笑归笑,但安乐心里也觉得不好受。
寻常人家十来岁的孩子,本该是天真活泼、对探索外界充满好奇;而不是满心记挂在生活上,失了童趣。
轻轻揉弄她的发顶,安乐说:“等到了漳州,姐姐一定会赚大钱,到时候我们喜儿就不用担心吃不饱饭。”
“我哪有担心这个……”
安喜嘴硬嘟囔,却狠狠瞪那边的秦老爷子。
正好看见秦三爷跟在老爷子身后,两个人不急不慢往这边走。
她没好气地说:“看吧又来了。”
安乐忙给她做眼色,要她别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秦老爷子踱步过来,瞄了她锅里熬着的清粥,嗅了嗅。
疲倦意因米饭香气被驱逐,他的精神更足了几分。
扶着旁边大石坐下,秦老爷子像是谈天般同安乐闲聊:“此次进城,姑娘一家也无落脚处,不如到我秦家借住,我秦家在这也有几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到秦家借住?
安乐下意识拧紧眉头,内心十分抗拒。
虽说在生意上,她同秦三爷必定会成为伙伴,但在生活上,她并不想和合作伙伴搅和在一起。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她不愿公私不分,惹来其他闲话。
拒绝的意味被她摆到脸上,她搅着锅中粥,进退有礼地回答道:“多谢老爷子抬爱,可我家情况特殊,怕是只能辜负老爷子的好意。”
老爷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他故作不解地说:“若姑娘担心你父亲和你婆婆住在一个地方不妥当,我秦家家大业大,不至于拿不出两个院子。”
“爹,人家老板娘有难处,您又何必为难人家?”
秦三爷适时开口,打断他继续要劝安乐的话。
他家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门清。
不就是想的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把人家姑娘拐进秦家。
且不说他对安乐完全没兴趣,就算他有兴趣,她都已做他人妇,他段然做不出强抢别人妻子的事来。
为了不让老爷子再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秦三爷忙指着安乐腰间挂着的小木偶说:“这不是老板娘相公留在驿站的东西吗?老板娘把东西换回来了?”
下意识摸摸腰间,安乐发自内心笑道:“是,我把它换回来了。”
这一路走来,无数地方都发现了许裴昭曾经到过的痕迹。
而这个小木偶便是在上个驿站发现的。
听店家说,当时有个老先生带着两个小先生路过,其中一位许姓小先生一眼相中他摊上的簪花,说是要赠予发妻。
店家没说卖,没说不卖,只是指了指摊位上的招牌:以物换物。
许裴昭为了换走那朵簪花,熬了个通宵,匆匆雕刻出木人,把簪花换走。
既知道是许裴昭为她雕刻的小木人,安乐又怎舍得让它流落在外?
于是在条件苛刻的室外,给店家煮了碗阳春面,把这个木人换到手。
指尖从木人脸上抚过,粗糙不平的小木刺划得指尖又痒又痛。
那种感觉有些上瘾,通过之后是火燎般的滚烫。
她眼神放空,不知道思绪飘到了何方:“这是我家相公为了给我换东西,特地雕刻的小木人,我不愿让它呆在别人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