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经另嫁他人,和陈家便再无半点关系。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想从陈家身上揩油?
他冷冷看了安乐一眼,带着小厮同她擦肩而过。
安乐丝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她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那日你吃过的汤面配方,卖你十两银子。”
前方他脚步不停,安乐又说:“你不是想讨好岑夫子?只要你独家占有这张配方,你还愁他不收你做弟子?”
他顿住,回身露出凶狠的眼神:“你查我?”
就听安乐噗嗤一笑,她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我就算有这个心思,我也得有这个能力才行。”
她收起玩笑,突然正经:“你不必深虑我在谋划什么,若不是我夫家娘亲重病,我也不愿将配方卖掉。卖配方无疑是杀鸡取卵之计,如有他法我断不会出此下策。”
“那你先告诉我,你何处知晓我想拜入岑夫子门下。”
陈末死死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变动,却见她毫无顾忌翻了个白眼,他额头青筋忍不住爆起跳动。
他的目光渐渐变成想要打死安乐,安乐后颈皮的汗毛有所感应似的倒立,她机警往后退几步。
她抬手摁住后颈皮,在心中吐槽:原书中陈末成名之后自爆想拜入岑夫子门下,却因性格不讨岑夫子的欢喜。
这渠道她敢说,陈末敢信吗?
眼看他脸色寒得似墨,安乐眼珠子转了转,心生一记:“你不是也瞧见了吗?岑夫子有多喜欢到我的面摊上吃面,我能知道这些事,当然是他告诉我的。”
怕他再问,安乐转身佯装要走:“爱买不买,不买拉倒。我去找找书院其他学生,总有人会想买去讨好岑夫子。”
“等等!”
急促的制止声让安乐勾起嘴角,但她立刻把笑压回去,半回头道:“怎么?陈大公子这是改变主意了?”
陈末沉沉地看着她,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十两太多,那张配方并不值这个价。”
安乐当然知道这配方不值这个价,但做买卖不事先喊高价格,那会被买家压成什么样?
她满脸肉痛地问:“那陈公子愿意给什么价。”
陈末想了想,试探地说:“八两。”
“成交!”
像是生怕他反悔,她痛快伸手:“快快快,交钱,顺便借用一下你的笔墨纸砚。”
顿时明白自己被痛宰了,陈末皱眉道:“你连配方都没写出来就敢来卖?”
自知理亏,安乐笑呵呵地说:“我这不是穷嘛,等以后姐们发达了,也借你笔墨纸砚使。”
她嬉皮笑脸的模样让陈末看着就觉得烦,他对小厮说:“给她笔墨纸砚。”
小厮这才从背包里小心取东西。
洁白的宣纸被安乐大大咧咧铺到地上,看得小厮心疼不已。
这可是上好的纸张,就这样被铺到地上,简直暴殄天物!
然而看到安乐像拿筷子那样拿笔的时候,小厮更是忍不住扶额。
连笔都不会拿,写什么字!
安乐哪知她握钢笔式的手法在被人嘲笑,她飞快在心中默小面的配方,悉心写道:荤油若干、菜籽油若干、盐少许、辣油少许、姜末少许、蒜末少许、花椒碎少许、酱油少许、葱末少许。
字迹未干的纸交给陈末,安乐喜滋滋地把钱揣进怀里。
陈末问:“为什么都少许?没有剂量?”
安乐白了他一眼,解释道:“配方交给你家掌勺师父,他能看明白。”
她在心中冷冷一笑,我大中华的食材配方精华是什么?当然是少许、适量。
说完她又不伦不类地对他们拱了拱手:“走了,不送。”
陈末目送她离去,身旁小厮不解问道:“少爷,你何为理会她?你若真想要这张配方,让老爷出面便是,老爷有的是方法治她。”
而陈末把写满狗爬字的纸举起来,看着纸张淡淡地说:“她和我查到的东西有点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另一边,安乐揣着钱银回医馆,许母已经喝下一剂药醒了过来。
安乐过去把钱交给许裴昭,对他说道:“你去交钱,娘这里我来伺候。”
沉甸甸的钱压在他手上,也压在了他的心上。
第7章
“这钱……”
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他拿着钱去付账。
安乐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看许母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她忙笑道:“您醒了?”
许母抓住她的手,气若游丝:“初……初嫁许家,便让你碰上这事,是……是为娘的身子骨……不争气。”
“您别这样说。”她回握过去,柔柔地安慰许母,“吃五谷生百病人之常情,过些日子就好了。”
许裴昭交完钱回来,把剩余的银两还给她。
方才还沉甸甸的小包,此刻轻了一倍还要多。
安乐把钱收起来,转头对许母说道:“娘你在医馆里歇息片刻,我和阿昭出去买点东西。”
说完她牵起许裴昭的手往外走。
两人相携的背影落在许母眼中,许母苍白的脸浮现笑意。
出了医馆,安乐让许裴昭带她去镇上的市场转转。
许裴昭只当她难得来趟镇上,带着她往姑娘们都喜欢的卖首饰的街道走。
喧闹的街道两边,不少商贩在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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