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朔伸手替她擦眼泪,“别哭,别哭。”
叶白榆哭的更厉害了,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觉得很屈辱,为什么总是任人践踏,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原来她是那么渺小,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只能任人宰割。
“给我扒了她的衣服。”张琼拿出手机,“我要录下来。”
林与朔下意识去护叶白榆。
这时候,一道声音呵斥,“放学了不走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男老师来了。
林与朔松了口气,他刚才随便抓了个人去叫老师,这么半天,他还以为那个人没叫来老师。
虽然出了学校好像不在老师的管辖范围了,但他们毕竟是成年人,又是学校的老师,总有办法处理这种事。
张琼几个人根本不怕一样,甚至那个蓝白头发还吹了声口哨。
“我可已经中招考试完了,不是学校的学生了。”张琼说:“这几个也不是学校的,老师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吧?”
男老师从兜里摸出手机,“我不管你考没考试完,欺凌我们学校的学生就是不对,你觉得我管不了这事,我已经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到。”
果然,几个人一听这话,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点慌了。
在那个时候的吕田镇,一群不良少年打架是很常见的事,许多人并没有要去报警的意识。
他们再张牙舞爪,也就是一群整天混的未成年,平时打架也没敢真弄出什么事,提到警察也是会害怕的。
后来男老师喊上校长带林与朔去医院检查了,没伤到骨头,身上的都是一些皮外伤。
因为情节不严重,张琼那几个人被警局联系了家长,又警告教育了一番。
那个男老师人很好,知道林与朔住的远,还说骑摩托送他回家。
但林与朔婉拒了他的好意,说自己有电动车。
叶白榆家离学校近,林与朔回家是要经过那条路的。
从学校到叶白榆家那条路上,他推着电车,跟她一起慢慢地走着。
夏日的傍晚,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偶尔会有交叠。
刚才的经历像一场噩梦,泪痕干在脸上,叶白榆扯着书包带,闷声说:“谢谢你,你好像总在帮我,我都不知道该为你做些什么。”
“谁看见这样的事都会帮忙吧。”林与朔了解她的性格,怕她心里有负担,继续说:“你如果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就……”
他想了想,笑了,“就继续教教我英语。”
他嘴角上有伤,一笑就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不是很疼?”叶白榆眼眶都有点红了,她就是被扯了几下头发,脸上身上都完好无损,他却弄了一身伤。
林与朔摇了摇头,“没事,这不算什么。”
叶白榆突然想起蒋宁宁跟她说的,林与朔爸爸经常打他。
胸腔突然就闷疼。
等到了叶白榆家那个路口,林与朔才骑上电车。
“那我走了。”
“下周见。”
叶白榆回到家已经快六点了,平时周五都是中午一放学就回家,今天回来的晚,刘敏正在厨房做饭,看到她回来就一顿骂,“去哪疯去了?你看看你搞成什么样子了。”
她头发整理好了,但身上确实弄的很脏。
叶白榆突然觉得很累,巨大的无力感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哑巴了?不会说话?”刘敏是个暴脾气,“问你话呢会不会回答?”
叶白榆把今天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说有几个混混找她事儿。
刘敏听了就更生气了,“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丢人的事儿?不然他们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呢?”
“……”
“嗯,都是我的错。”叶白榆感觉很窒息,刘敏的态度让她快要喘不过来气来,她哽咽着,“如果我今天被打死了,也是我的错。”
她回了房间,把书包随便一扔躺在床上,无声流泪。
从小到大,叶白榆体验过无数次这样的时刻,沮丧、难过、被命运抛弃的感觉,但坏情绪不会一直影响她,她很快就会重新打起精神,因为她还有奶奶,奶奶还想看她长大。
她要往上走,她要看到光明,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_
临近期末考试,叶白榆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但期末考试的前一天,她却被方桂枝叫到了办公室,和林与朔一起。
办公室里还有班里的另外两个同学,一男一女,叶白榆知道他们,因为谈恋爱被方桂枝抓了。
从方桂枝嘴里,叶白榆才知道,原来这个男生被训了不服气,就反驳方桂枝,“好学生都可以谈恋爱,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凭什么不能谈恋爱?班里的林与朔和叶白榆也在谈恋爱,为什么不管他们?”
于是她和林与朔就被叫了过来。
“与朔,白榆,你们有没有?”
当着那对男女生的面,方桂枝这样问他们。
叶白榆不知道班里怎么会有这种传闻,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明明就连在蒋宁宁面前,她都没有亲口承认过喜欢林与朔。
见林与朔没有回答,她低着声音说:“没有的,老师。”
“嗯。”林与朔这才顺着她的话开口,“我们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