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县学清明放假,到时我和唐钝一块回。”
“好,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老唐氏欲送她们到村后岔路,李善怕露馅,担架是他随口胡邹的,老唐氏心疼云巧,看不到担架不让云巧跟他们走怎么办?
“唐婆婆,村里看日子准吗?”
“准。”老唐氏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族里谁家起屋搬家修坟成亲都请他看日子。”
“他在家吗?”
“不好说。”老唐氏说,“他女婿孝顺,经常接他过去小住...”
“唐婆婆赶紧去问问,他若不在,好另做打算。”李善看她面露迟疑,晃晃肩后的背篓,“云巧姑娘跟着我不会出事的。”
他以看日子为由将老唐氏哄走了,可云巧不好红,到岔路后,她就问担架呢。
李善指着路边树下的平安,“他背你。”
几日未见,云巧瞧着平安好像憔悴了,趴在他背后,能听到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平安,你是不是累着了。”
“不累。”平安埋着脑袋,目光晦暗不明,“还找得着那晚的地儿吗?”
“嗯。”云巧说,“我记性很好的。”
她想走山路绕过去,李善心血来潮要走河边,云巧给他们指路,哪晓得那晚埋尸体的坑被人刨开了,尸体不翼而飞,云巧惊呆了,“世上还有偷尸体的贼啊?”
李善和平安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尸体是上流漂下来的,那些人拿走尸体,摆明想隐藏什么。
待走到那晚休息的大树下,草木被狂风骤雨洗涤过一般狼藉,云巧问长夏,“锅碗呢?”
那群人连尸体都拿走,锅碗自不会留下。
平安神色凝重,“除了锅碗可还有其他?”
长夏明白平安的意思,背篓是云巧的,如果装着有证明云巧身份的物件,那些人寻到云巧不会放过她,思索道,“就一些吃食,还有个灰色的小包袱。”
包袱装的什么他不知,龙虎耐不住好奇,好几次想打开,都被云巧抓了个现行。
“包袱里有什么?”平安追问。
长夏摇头。
平安将云巧放在树下,严肃问她,“包袱里装的什么?有唐钝的笔墨纸砚吗?”
她们从涟水县回来的,唐钝是读书人,难保不会买些笔墨纸砚,读书人少,那些人只要拿着笔墨纸砚去县里铺子打听就能查到唐钝,唐钝就危险了。
看他一脸肃杀之气,云巧察觉有些严重,老实说,“不是笔墨纸砚,是月事带。”
老唐氏给她缝的。
她怕像上次那样,出门就带着了。
“......”
没料到是这个,平安脸唰的通红,在场其他人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便是李善,都红着脸斥她,“不害臊。”
云巧面不改色,“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娘也有。”
李善:“......”
西凉细作藏在暗处虎视眈眈,他竟和她讨论这个,李善揉了揉眉心,“长春,你带人沿着河往北走,剩下的人随我去山,龙虎你先去探路。”
龙虎跃跃欲试,“是。”
那天他带云巧想原路返回,两次都走错了,但凡走过必有痕迹,定是那些人经常走动,迷惑了他的眼。
平安原地没动,“将军,你看云巧姑娘...”
李善轻飘飘的一扫,平安登时不说话了,脱了自己的外衫罩在云巧身上,又取了她发髻上的珠花,“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她声音娇滴滴的,一开口,对方就知她是女子。
云巧云里雾里。
“珠花我替你收着,回长流村还给你。”
“我自己收着。”
平安背起她,脸色黑沉,“我会还你的。”
此行带了五百士兵,铁衣盔甲,肃穆威严的一群人,动静难掩,入谷后,士兵们迅速分成三拨,一拨往左边山侧,一拨往右边山侧,一拨留在原地,云巧不懂排兵布阵,小声问平安,“他们干什么呀?”
“看有没有敌人埋伏,你别说话。”
她一说话,热气直往脖子里灌,痒痒的,总想挠,但他背着她,哪儿腾得出手来。
士兵们像蚂蚁似的越走越远,云巧分不清谁是谁,只看到走到山谷末的士兵们燃起了白烟,旁边的李善面色渐缓,“云巧姑娘,接下来就是你的事儿了。”
云巧不解,“什么事?”
李善给平安递了个眼神,平安双手箍紧她的腿,往左侧山坡而去。
山石杂多,陡峭的地儿时,平安会腾出手扶山坡的树,他的劲儿大,树上的花像下雨似的往下坠。
“云巧姑娘,你眼神好,瞧瞧哪儿有暗道。”
云巧仰头,拿脸做盆接树上的花,诧异,“你们来找暗道的?”
平安沉默,半晌,低低道,“来给你找锅碗的,山里有贼,定是将锅碗藏起来了,你找找。”
锅是新买的,老板要一百文,龙虎磨破嘴皮讨价还价才少了一文钱,找不回来,唐钝恐怕要骂她败家子了,想想她就来气,“贼太坏了,锅又不能吃,要偷也该偷粮食啊。”
“你仔细看看啊。”
“好。”她握紧拳,恨恨咬牙,“我要把锅找回来。”
如龙虎所说,山谷是设伏的好地方,涟水县除了岭关,城外还有两千将士,将人引到此处除去,西凉就能顺势往西南包抄,攻破岭关,西州收到消息派兵前往,恐怕也会被引来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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