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清晨走得早,唐钝没来得及备礼,进城后,带云巧去了趟布庄,买了几匹布让云巧给黄氏他们拿去,还买了些肉和红糖。
另外给云巧塞了两百文银钱。
云巧揣着钱,走路东瞄西瞟,像做贼似的,进了莲花村,惹来不少人侧目,黄氏没有去做工,在村口等着她,看大家伙盯着云巧,解释,“这是我二女儿,已经嫁人了。”
云巧虽是男儿打扮,但骨架小,一看就知是女儿身,尤其那身衣服是上等料子做的,夫家条件应该很不错,和黄氏道,“要不要再给你请一天假?”
黄氏针线活好,但织布不太熟练,这几日正跟着村里人在学。
回话道,“不了,我明早就去。”
黄氏和沈云翔清晨就出门忙了,云巧百无聊赖,陪着沈来安做木工。
沈来安以前只会粗糙的木工,修路时,和村里的老木匠学了几手,昨个儿云巧来,他就找村长借了工具,准备再做一张床。
木头刨得光滑平整,摸着不膈手,云巧惊奇,“爹,舒服。”
沈来安想起前几年自己做的木床了,毛毛躁躁的,云妮被木刺扎得心烦意燥,也就云巧皮擦肉厚没感觉,直夸他做的木床好。
想起那些,沈来安手下用力了些,“爹给你做张舒服的床。”
“要铺凉席。”
不铺凉席睡着背痛。
“大冬天的铺什么凉席,爹给你垫一层草。”
“好。”
隔壁传来柴火燃烧的声响时,沈来安怔了下,仰头望天,“午时了?”
黄氏和沈云翔出去干活了,家务活落到他头上,洗衣扫地不是问题,煮饭极为吃力。
往日黄氏早上煮得多,中午回来热热就行,今个儿云巧在,早饭吃得干干净净的,他边擦手边起身,苦恼道,“该煮午饭了。”
云巧积极道,“爹,我替你生火。”
沈来安抿唇,商量的说,“要不我生火?”
十天前他煮了一次饭,米没熟,菜里盐没搅匀,沈云翔尝了一口,喝了好几碗水。
黄氏嘴上鼓励,却也不动那盘菜。
沈来安信心受挫,“巧姐儿,你会煮饭吗?”
“会啊。”云巧拍着胸脯,信心满满,“煮饭很简单的。”
沈来安半信半疑,“要不你来煮。”
“好呀。”
家里没有米缸,米用布袋装着的,舀米时,云巧利索的舀了两碗,沈来安皱眉,“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唐钝奶就舀的两碗。”
沈来安想想自己的人,没有多说。
淘米后,云巧将米放进锅,盖上锅盖,拍手道,“接下来煮就行了。”
沈来安揭开锅盖,瞧了眼锅里,“水会不会太少了?”
“不会。”
她语气笃定,沈来安不怀疑,“菜怎么弄?”
唐钝买的带皮的肥肉没有吃完,云巧先拿水洗净,放进大铁锅,添水,沈来安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我看你娘不是这么煮的。”
黄氏先将肉切成片,烧干锅里的水,放进去翻炒。
“我做回锅肉。”云巧看他站着,催道,“爹,你看着灶膛里的柴呀。”
“哦。”
过了会,她拿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米,“爹,别放柴了,找筲箕和盆,沥米了。”
“哦。”
沥了水的米重新倒进锅,她拿筷子戳上几个气眼,乐呵道,“再烧两把柴就好。”
“两把柴是多少?”沈来安捡起地上的木棍,云巧眨了眨眼,“不能烧这个,得烧挽过的柴。”
“没有。”
云巧想想,“那烧一根吧。”
老唐氏将柴火挽成一把一把的,直接往灶膛放,轻松省事得很,这种木棍,只有炖肉的时候才烧,云巧改口,“要不烧半根吧。”
太久的话锅会糊掉。
沈来安拿刀劈成两半,照云巧的吩咐,往灶膛放了半根。
铁锅的肉,水煮沸腾后她便捞起,切成薄薄的片,洗锅放油,将肉丢进去,铲几下,倒上酱油,撒上盐就起锅,沈来安指着肉上的红色部分,“好像没熟。”
“唐钝奶就是这么做的。”
沈来安凑近再看,确认,“是没熟。”
老唐氏做回锅肉也是翻炒几下放调料就起锅,云巧没仔细分辨肉是否没熟,猛地听到沈来安的话,夹起一块细瞧,“没熟吗?”
“生肉是红色的,回锅里再铲几下。”
“好。”
黄氏和沈云翔前后脚进的门,进门就闻到浓浓的糊味,云巧端着饭碗笑眯眯从灶间走出来,“娘,快来尝尝我煮的回锅肉,可好吃了。”
肉糊得黑黢黢的,咬嘴里像咬石头似的,沈云翔嫌弃,“好好的肉被你糟蹋成这样,还不如昨晚全吃了呢。”
云巧嘴里咯蹦一声脆,“好吃呀。”
沈云翔去扒饭,得,这米不输肉,他看着沈来安,“爹,明天中午还是你煮饭吧。”
沈来安嚼着粒粒分明的米,大受鼓舞,“好。”
接下来几天,沈来安没让云巧掌过勺,虽说米煮得过软,总比硬邦邦的强。
家里只两间卧房,云巧挨着黄氏睡的,睡前,黄氏反复问她在唐家的事,云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鸡毛堆了多少都和黄氏说了。
黄氏没有听到唐家半句不好,心里安心不少,和云巧说,“莲花村是个好地方,等咱家攒钱起了屋,邀唐钝爷奶过来住些日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