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怎么撑啊!!!那些当官的,有权有势的, 能跑的都在跑, 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走不动也走不了,等死吗?”
“也不是所有有权的都跑了……”
“你说说还有谁?”
“……那个……”
说话的人茫然地看着窗外,一时间说不出一个顶梁的人。
早在叛军逼近城下前, 率先得到消息的达官贵人就开始收拾细软, 整车整车的东西往城外运送, 连夜就逃了许多人,等消息不灵通的想要居家逃离时,站在巍巍城墙上已经能够看到叛军的身影,一眼望去,乌央乌央的,看起来比蝗虫还要多。
绝望充斥着在所有人的心里,哪怕接下里听说宁王赶来救援,也无法让人放心心中惶恐。
“皇宫里有动静吗?”
“皇帝走了吗?”
“国舅那边有反应吗?”
有人不断问着。
家人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着, “别说话,外面有人。”
不是他们外面有人, 是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列跑过一群又一群当兵的,看穿着打扮, 有城防军、有宫廷卫, 难不成城内当兵的反了?紧接着一个消息如同插着翅膀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大街小巷, 还留在京中的王公大臣、世家公卿的宅院全都被围,国舅的宅院更是重中之重,但国舅家中主要的人全跑了,就留下一些无足轻重的妾室、庶子……从家中搜罗出来的东西发现,国舅走得匆忙,能带走的东西有限,贵重的不老少。
站在国舅府中阴沉着脸的神都侯梁奕捂着肚子紧紧地走着眉头,他连日来觉得脏腑内的痛感越来越明显了,看来是毒药发作了。
“侯爷,没发现玉玺。”
神都侯的眉头皱得更紧,“宫里面的人不是说看到国舅带着一包东西出了宫……算了,怕是障眼法,皇帝走的时候怎么会不带着玉玺。可还发现什么?”
属下呈上一些书信,书信有烧灼的痕迹,“是国舅三公子的侍妾送来的,她要求我们放她归家。”
“是什么?”神都侯梁奕看了一眼。
“是国舅临走前要烧毁的东西,交给了三公子烧,仓促之下没烧干净,这侍妾得知三公子走时不带着自己就留了一个心眼,偷偷扑灭火盆藏了一些,这是部分。”
神都侯梁奕挑眉,他拿过一封看了眼立刻就合上了,咬牙切齿地说:“好个成国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到处收钱。”
信上自称周先生的人说让成国舅多说一些歪曲宁王的话,越离谱越好……梁奕联系这几年,京城中哪里会有宁王善战、英勇的话,全都是他面如夜叉、生啖血肉、暴虐成性等等传言,弄得镇守一方的骁勇成了京中百姓的笑谈,是皇帝看伶人表演时最大的笑点……如果不是这些不实传言,梁奕想想自己也不会一时冲动跑去幽州,不会想不开的得罪杨久……接下来的一幕幕简直是噩梦。
脏腑里更加翻江倒海,梁奕弯腰下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啊!”
俊美无俦的脸都扭曲了。
城中军防是神都侯梁奕策反的,被围百官心中惴惴,都在猜测梁奕究竟为谁?但很快就没有心思猜测了,外面打起来了!
宁王大军与叛军在京城外打起来了,叛军以京城周边百姓为肉盾,逼得宁王军队束手无策,短时间内竟然无从下手,让叛军连战连胜,宁王军中士气大减,充满的不是灰心、丧气,而是无处发泄的愤怒!明明他们骁勇善战,能够把叛军打得丢盔卸甲,就因为叛军龌龊的手段,只能够束手束脚的,看着那些充当肉盾的百姓、看看百姓身后笑得不怀好意的叛军,他们投鼠忌器啊!
八月初,月弯弯得就似一条线,天上星星很少,夜晚比往日都要黑。
叛军内巡逻的人躲在一遍偷懒,在打仗之前许多人不是农民就是匪徒,根本就没有记录性可言,一盘散沙被拧成一团全靠东及郡太守的血腥残忍手段,以此震慑住了众人,但就算是如此,纪律是没有的。
“天上是什么?”其中忽然愣愣地说。
“啥?”
“快看天上,有神仙,是九天玄女下凡了!”
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轮廓渐渐清晰,是臂膀间挽着飘带的仙子,一个两个三个……出现七个仙子后隐隐的有端庄雍容的神女出现,太远了、太玄奥了,笼罩着灵韵光辉,宛若仙气袅袅,耳边仿佛有仙音阵阵!
神仙驾临!
不!!
众人不安地大吼,神仙无悲无喜地看了叛军的营地一眼,转身飘然离开,越飞越远后降落,是宁王军队驻扎的答应,神仙降临到他们那边去了。难不成是神仙庇佑,他们这群无道之师即将受到天道的惩罚?
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知不觉跪了一地,叛军内的骚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哪怕太守当场下令斩杀了三人,依旧阻止不了众人下跪。
太守铁青着脸说:“鬼把戏,是有人在扰乱人心!是宁王,是宁王在做鬼!杀,跪下的就杀,不站起来就杀,动手啊!”
亲信左右看了看,在太守气急败坏的声音中谁都没有动手。
太守亲自出马,拔刀砍人,没人反抗却也没有人站起来,所有人就和天塌地陷了一样绝望地趴在了地上……
东及郡太守看到这一幕,手上的力道卸了,长剑落了下来,砸在了脚上浑然不觉,他喃喃自语,“宁王误我,宁王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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