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犯起了嘀咕,不会是真的不好看吧,裹胸显得自己太平了?长裙不会让自己看起来五五分吧?褙子有点长、还不收腰,不会看起来像水桶?
下意识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老毛病又开始了,杨久用力甩甩头,把这些想法统统扔掉,不是她不够好,绝对是赵禛眼瞎,不懂得欣赏。
一个不回答,一个索性不吭声。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杨久浑然没有察觉赵禛走路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就抱着她回到了正院,侍从们屈膝行礼后悄然离开,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赵禛直接抱着杨久坐到了长榻上,没有放下她,憋了一路的回答终于在此刻脱口而出,“好看。”
手脚并用想要从赵禛怀里出来的杨久停住了,眨了两下眼,“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好看。”
所有天花乱坠的字眼到了嘴边统统消失,就余下两个简单的字,好看,他满心满眼地都觉得好看。
杨久不再从赵禛怀里下来了,笑着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那为什么我一开始问你的时候不说?”
赵禛沉默了会儿,说道:“有些激动。”
杨久,“?”
脑袋里好多问号。
赵禛抱住杨久,凑到杨久耳边轻声地说着什么,无外人可知……
······
王府正院不远处的院子里,姜嬷嬷身体很累,躺在床上一时间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乱纷纷的,一会儿想到多年未见的王爷变得英武内敛、不动声色,一会儿想到临出行时太妃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训导杨久,一会儿又想到晚膳时王爷的视线始终落在那明眸善睐的姑娘身上……
黑暗中,姜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太妃,老奴怕是没法完成您交代的事儿了。”
王爷早就不是需要父母指点帮助的年纪,边城多年的风雪将他塑造成了铁骨铮铮的□□者,他就如他的父亲那般,认定的事情不会变、做下的决定不会改。
他是不会因为长辈施压就放弃所爱的人。
一旦自己干预太多,只会引来反感,说不定坏了太妃和王爷之间的母子情分。
姜嬷嬷想到此摇摇头,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就如王爷信中说的,是来当见证和送上祝福的,旁的无任何其他。
翌日。
姜嬷嬷是被鸡叫声吵醒,她觉浅,外面动静大点就容易挣脱睡梦。
看着陌生的帐顶,她一时间有些茫然,怎么王府里面还有鸡叫?
听到动静,分配来伺候姜嬷嬷的小丫头上前撩开帐子,轻声说道:“嬷嬷,我伺候您更衣。”
“身上不爽利,我再躺躺。”姜嬷嬷拍着床边说,“你陪我说说话。”
小丫头顺势在脚踏上坐下,“好,奴儿陪嬷嬷说说话。”
姜嬷嬷问,“府内怎么有鸡啼?”
“是公子养的鸡,一只雄壮的大公鸡,每日都要叫唤,奴等习惯了,要是哪一日它不在,我们还怪想念的。”
姜嬷嬷弯弯嘴角,问起了府里面的一些事情,她从深宫中出来的最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小丫头涉世不深,觉得姜嬷嬷又和蔼又亲切,和家里面的老祖母一样,三言两语就打开了心房,问什么说什么。
说完话,姜嬷嬷也大致了解了府里面的情况、杨久和王爷的相处等等,挺满意,回去后可以如实告诉太妃:王爷现在生活得很好,有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随着悠长的鸡啼,府里面很多人都醒了,开始忙碌。杨久也没有睡懒觉,而是在厨房里揉面,做馄饨皮,馅料已经调制好放在一边入入味,纯肉馅的,就打了葱姜水和放了酱油。她做的是小馄饨,薄薄的一张皮子里裹上筷子头挑了一点的肉馅儿,捏一下捏紧就是个小馄饨,馄饨汤也格外的简单和干净,不是什么猪骨汤、鸡汤、海鲜汤之类的,而是清水冲的紫菜、虾皮和榨菜碎。
紫菜是内陆边城能弄到的海鲜之一,算是海鲜吧,搁现代的时候杨久都意识不到这玩儿意还能够叫海鲜的。吃点紫菜、海带之类的干货,能够补充碘,不然大脖子病,边地吃的盐不是海盐是盐水井煮的盐贩卖来此的,供货不足,经常短缺,百姓吃盐困难,盐吃少了人会水肿、机能下降,杨久看着锅里面随着沸水起起伏伏的小馄饨想到了春暖花开后离开幽州的胡骁和陈二娘。
胡骁是江南丝商胡家的庶子,在本家中地位不高,但背靠胡家经商的理念和人脉总是有的。他来幽州是来找寻机会,杨久就给了他机会,明言幽州少盐,也不知道会不会通过他们的手送来盐……
“添点水,煮开了就可以吃了。”
小甲准备了凉水在一旁守着。
小乙问:“公子,要喊王爷和姜嬷嬷过来用早膳吗?”
杨久说,“省得他们走来走去了,给送去就成。”
小乙点点头,“王爷在近卫营校场那儿,我这就让人去喊陈松延,他手脚快,提食盒又稳,让他去送吃食最合适不过了。”
“行呀。”
杨久亲手做的馄饨量不多,但剩下的原材料多,就叮嘱了小甲让他们自己做着吃,自己端了一碗新鲜出锅的小馄饨美美地开始吃早餐,吃的时候说,“王爷估计吃不饱,看看食堂里有什么早餐,一并给送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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