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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
    小甲猛地喊了一声。
    几乎是一声爆喝在杨久耳边响起,她吓得一哆嗦,“怎、怎么了?”
    河边,赤条条的三四个汉子正巧从水里面往岸上爬。
    喝彩声、嘘声交织,人声鼎沸。
    杨久下意识看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松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猛地扑了过来,像是一堵人墙一样牢牢地堵在杨久的跟前。
    杨久被吓得脸色都变了,“你怎么突然冒出来?!”
    陈松延瓮声说:“惊扰公子了。”
    杨久拍胸口,“差点被你吓死了。”
    她绕过去准备继续走,谁知小甲小乙又来拉她。
    这下,杨久明白肯定是河边有什么不能够让她看的,联想到喝彩声和游水,她有些明悟,立刻转身,连半个眼神都不给那边一下。
    小甲小乙对视一眼,纷纷松了一口气。小乙朝着陈松延比了个大拇指,还好他反应快。
    陈松延挠挠头,要是让公子看到不该看的,不说旁的,王爷肯定先把他活剐了。
    河边游水可不是大清早的大家闲得慌过来游泳比赛的,而是赵禛召集来的凫水好手潜入水中确定着葛滔标出来的出水点。
    如果出水点涌水大而通畅,完全可以把小河拓宽,开凿人工河道。
    但怕就怕出水点不过是地下河水从岩石、土壤缝隙里蜿蜒而上,涌水小而缓慢,就不具备拓宽的价值。
    赵禛背手站在河边,清俊的脸上双眉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经过大半日的辛劳,结果并不如意。
    在村部的杨久听赵禛说起时,也情不自禁地失落了,“涌水竟然很小,是涓涓细流啊……不对,那么大一条黑鱼怎么出现的,总不会自小就长在河中。”
    葛滔黑瘦的脸上因为思考双眉紧皱,他也在想黑鱼的事儿,“也许是巧合。”
    天底下怪事很多。
    杨久仰头看着赵禛,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能够拓宽吗?”
    拓宽小河比从新开凿人工河道简单许多。
    赵禛看向葛滔。
    杨久也看过去。
    葛滔凝眉深思,没有回答。
    外面的天气依旧很好,湛蓝天空一碧如洗,只有几朵蓬松的云,天高云高,如果没有皲裂的土地、干枯的植被,这样晴好的日子很值得出游。
    不仅仅是幽州缺水,整个北境都处在干旱少水的困境中。人们还未从虫灾中喘口气,就陷入了缺水的窘境……虫子吃种子,庄稼种不起来;种子种下去了,没有水,庄稼长不大……摆在北境执政者面前的是腹背受敌的惨烈。
    萧太守从府里走出来,不需要风他就如蒲公英一般,脑袋上没有几根毛了。本该处理公务的他抽出时间来,是为了给一个人送行,虽然那人一再婉拒。
    “二娘呢?”走到客栈,萧德炎看着空荡荡的客房,高声问客栈的老板。
    客栈老板有苦难言,“太守,不是小的不留,是陈娘子一定要走,我拦都拦不住。”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萧德炎知道自己在迁怒,但连日来堆积的愁绪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接连不断地喷了出来。
    客栈老板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够不断擦汗,回嘴是不可能回嘴的,连给自己辩驳都是徒劳,他两股战战,就怕太守一个不高兴把他扔进大狱里面去。
    萧德炎骂得痛快,骂完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朝着客栈老板作揖,“对不住,是我近日来火气太大,让你受累了。”
    客栈老板连连摆手,“不妨事,不妨事,我能让太守宣泄怒火也是小的福气。太守面色看起来很差,您可要保重身体,整个北境全要仰赖您呢。”
    萧德炎觉得口中发苦,有苦难言,人祸也许好办,天灾真是枉然。
    “二娘走时可留下什么话?”
    “有。”客栈老板也是个人精,受得了责骂,也能够耍得了活宝,他学着陈二娘的样子,说道:“承蒙太守这段时间的照顾,二娘不甚感激。”
    萧德炎,“……”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萧德言的脑袋上有两根毛晃悠悠落下打破了诡异的平静,他说:“就这样?”
    “就这样。”
    “没旁的了?”
    “没有。”
    萧德言呵呵了两声,客栈老板觉得身后一阵寒风过去,他好像从大狱里走了一遭似的,冷汗当场冒出来了。他赶紧说,“南下的马队临时有事要走,催得紧,陈娘子只来得及匆匆留下两句话就走了,她还说北上回来时她会经过丰城,来拜见太守。”
    萧德炎怅然若失地点点头,竟然连当面送行都没来得急。陈二娘带着亲朋及数千只鸡来到郡府,从郡府开始向周边辐射,鼎峰时手下有五六十人、十几万只鸡,谁人不知幽州来的陈二娘。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把牧鸡的生意继续做下去时,她忽然放出消息要转卖鸡群,明明是利润可观的买卖她竟不干了,揣测种种、流言蜚语。
    就连萧德炎也没忍住去询问。
    得来的却是陈二娘说她要南下,去南方最大的茶园看看。说干就干,陈二娘无任何犹豫,联系好买家就把鸡群分批卖了,带着钱,与南下的马队搭伙,几乎没做停顿就从郡府丰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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