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边防布置泄露,让鞑子一路打到幽州,杀了幽州守备。
后有人心浮动,杨公子遭受劫持。
两者是否有干连,有什么手在里面搅浑水,都需要调查。
巴魁冷漠地看着近卫把一个个人出去,他低声说:“别吵着其他人。”
手下人会意,上前就卸了被拖出去的人的下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诚不欺我。
药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翻了个遍,巴魁走时对宋军医说:“宋大夫,王爷说您缝合与截肢之术还欠火候,需多加练习。”
宋军医心中打突,眼神却慢慢热烈了起来。
巴魁低低地笑着,“有需要,巴某会来找大夫的,接下来怕是要多多打扰了。”
王爷能有此叮嘱,证明自己依然被信任,宋叶的心放下了大半,他漂泊半生好不容易来了北境安置,已经不想下半辈子有什么波折。
“巴统领有需,尽快吩咐,小老儿随叫随到。”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杨久受伤消息传出去,就有不少人来看望,那些将领的家眷提着东西来都被挡在了外头,东西被留下了,是一份心意,杨久让小甲记下,日后还上,没成想自己穿越了这么快就有了人情往来。蔡娘子和沈大姑娘没有被拦在门口,她们二人略坐坐就走了,走时蔡娘子在杨久枕头下面放了什么。
杨久看过去,很疑惑。
蔡娘子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嘴边,神秘的嘘了下,“别害怕,给你压惊的,过几日让小甲小乙扔了便是。”
“哦哦。”杨久郁闷,下意识张口,发出来的声音暗哑得和用砂轮磨过一样。
蔡娘子爱怜地摸摸杨久的头,“好好休息,别说话了,这几日觉得闷我就让沈琦白日来陪陪你。”
杨久点点头,很感激她们的关心。
沈琦握着杨久的手柔柔地笑着说:“我明儿来找你练字呀,正好趁此机会偷闲几天。”
杨久僵住,练字是偷闲吗?
“别练字,伤神。”蔡娘子笑着说:“我们走了,你早点睡。”
杨久点点头,她要起身送送,但被蔡娘子按住,只能够目送她们离开。房门缓缓合上,她的目光落在了枕头那儿,最后还是翻开来拿出了蔡娘子放的红纸包,打开后发现是两根须须一样的东西,还泛着潮湿。
小乙好奇,“这是什么呀?”
小甲摇头,“不认识。”
杨久知道是什么,她把纸包合上又塞回了枕头下面,说出来吓人的东西,是蛇信,压惊辟邪用的,她小时候受到惊吓,外婆就请人弄到了塞在了她的枕头下,抱着她睡了好几日,慢慢她晚上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哭了……以为那些记忆很久远,触景生情,却宛若昨天,外婆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她笑着看向了窗外,现在是冬季,蛇都在冬眠,弄到肯定不容易。
不知道是谁做的。
杨久想。
是赵禛啊。
从舅母那儿听说此物压惊辟邪,他二话没说就带着人出去,回来时陈松延手上提着两条长虫。他没有亲自给杨久送去,而是婉转地托舅母去送,想借由舅母的手安慰杨久。
王府议事的地方,几位将军围着屋中央的火炉啧啧称奇,不时伸手去感受炉子散发出来热量。按照杨久的设想,铁匠做出了取暖的炉子,下面是底座便于空气的流动,中间燃火,上部有烟囱将烟雾送到屋外。炭块燃烧,火被驯服,在炉膛内不断释放着光和热。炉子整体呈圆柱状,上面有挡板,挡板上有三个圆孔,孔上有盖,推开盖子,火焰就小小的探出了头,把水壶或者其它放上去,就随时随地就有温热的东西吃了。
“这个东西不错,感觉整个屋子都热起来了。”焦证德眼睛滴溜溜转,已经想着怎么磨王爷,怎么着也要给自己的二营弄上几个吧。
孟随文雅地笑问:“这也是杨公子的注意?”
“那是自然。”沈千户与有荣焉,果然是自己看重的人。
焦孟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看把咱沈千户得意的,好似当初时时提防的杨久的不是他一样。
炉子上的水开了,蒸汽袅袅,迷蒙了几人的眼,孟随提了水壶给众人续上热水,茶碗里放了蜜姜,吃了驱寒暖身。打开茶碗,吹着茶面,孟随又问,“查的怎么样了?”
“巴魁正在查呢。”沈千户嚼着姜,说话间露出自己一口白牙,“我们最后听听结果就好,近卫查的事儿,老孟少打听。”
“提防我?把我想成啥了,大家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我孟随要是有二心死无全尸。”孟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喂喂喂,好好说话呢,别那么认真。”沈千户看孟随不是开玩笑,也跟着认真起来,“我不是疑心你,知道你是关心小九那孩子,只是多年的兄弟提醒你一句,近卫调查的事情不要多言,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尽力配合便可。”
孟随恍然大悟,点头说:“多谢沈千户提点。”
沈千户苦笑着摇头,“多年兄弟,不算什么。”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外甥了,这两三年设立的近卫独立于军中各营之外又若即若离地游走在幽州上下。
王爷的心深似海,密不透风,谁都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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