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奚提醒:“不要煮太多。”
宁延应好,退出浴室,顺手关上了门。
关门声后, 周奚慢慢踱到盥洗台前, 拿起左手台面上一个粉色的长盒,里面是她上次用过的电动牙刷。她把刷头装回机身, 用水冲了一下, 挤上牙膏, 摁下开关, 嘴巴里酒精的味道迅速被清凉的泡沫挤跑。
在一片嗡嗡声中, 她打开镜边柜, 果然看见了被收得规规整整的全套护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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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奚洗完澡出来,宁延还在厨房。
她缓步走到厨房门口,隔着玻璃门看见他正站在灶前煮面条,不时有白色的水汽冉冉升起。
她盯着他看了半刻,而后转身走回餐厅。
约莫两三分钟后,宁延关了火和抽油烟机,将面条捞进盛好汤底的碗里,先拌了两下,才放在托盘上,连同勺子和筷子端出来。
一进客厅,就看见穿着睡衣,安静坐在餐桌前看手机的周奚。
听到声响,她抬头看过来,餐厅浅黄色的灯光下,未施粉黛的脸庞仿佛被渲染了一层暖黄色的滤镜,让他的心底泛起一阵温暖的悸动。
他走到桌边,把托盘放到她面前。
“你不吃吗?”周奚问。
“我不饿。”他在她旁边坐下,“尝尝看,咸淡合适吗?”
周奚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头上铺展开来。
“味道很好。”她连喝了两勺汤,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面。
面条上裹了浓郁的汤汁,不软不硬,刚刚好。他做面的手艺确实好。
“你刚才是不是在卧室?”她吃着面问。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你怎么能掐准时间煮面?”
煮太早,面泡在汤里会坨掉,不好吃,煮太晚,她出来要等很久。
宁延:“我听见你在吹头发。”
厨房和卧室之间隔着硕大的客厅,他家房子就是隔音再差,他在厨房都不可能听到吹风机的声音。
周奚不点破,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面,随口问,“你平时也自己煮饭吗?”
“没时间。”宁延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答:“冰箱里会备点鸡蛋、牛奶和一些水果。这个番茄是上周你来时买的,阿姨收拾冰箱的时候可能看着还挺新鲜,就没扔。”
周奚吃了一块鸡蛋,“如果扔了,你准备煮什么给我吃?”
“阳春面。”宁延说:“或者渝州小面。”
一个多小时前,在厅堂送客的周奚收到他的信息:【晚上看你没吃什么东西,等结束后,我陪你再去吃点吧】
周奚:【不想折腾】
宁延:【尝尝我煮面的手艺?】
周奚没有犹豫,很快回复:【好,我等下过来】
周一别过后,他们没有再联系和见面?他清楚必须丢掉那些拙劣的表现和展示,在回到正确的轨道后,他更深层地明白了在蓉城火锅店时,她说的——你想说,我愿意听。
主动权一直在他自己手上,不用去揣测她怎么想,不必小心翼翼地考虑怎么做才能对,才不会被她笑,而是回到我想不想做,愿不愿意做。
他可以在上周糟糕的接风后,四天不见面不主动联系让她心无旁骛地挥师南下,但是依旧能在今夜,发信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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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奚是真饿了,连着面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宁延把碗筷收进厨房,周奚又去刷了一遍牙。出来时,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大盒子,盒面上是她熟悉的logo。
宁延示意她过去坐下,然后把纸盒往前推了些,“是上次准备的,之前打消念头送你,但现在还是想给你。”
我想送你礼物,你可以拒收,也可以表达不喜欢,但这不会影响我想送出的意愿。
周奚听懂了他的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打开盒子,从防尘袋里取出崭新的手提包,“这是限量款,国内专柜订不到货。”
“我托人去欧洲带回来的。”
“国外应该也要提前预订。”
“我蓉城回来就订了。”
那日,他在步行街不经意瞥到这个品牌的海报,突然想到她拎的包几乎都是它家的,于是稍微留心看了几眼。
回北城后,有天傍晚,车子路过国大附近,想送她礼物的念头涌上来,他叫停了司机。
其实,和周奚一样,他也不喜欢逛街,但那天却饶有兴趣地在店里待了快一小时,出来时两手全是袋子。可惜他挑中的包是限量款,国内没有现货,预定至少要三个月以上。
“刚好有个朋友在做奢侈品生意,就托他帮忙订了一个。”宁延说。
“谢谢,我很喜欢。”周奚把包放回盒子,说:“本来我在日本也想订一个,但临时出了点状况,没去成。”
这话无疑是她很喜欢最好的佐证,宁延扬起唇,“说明我们不只是看项目眼光一致。”
周奚又说句谢了,合上盖子,顺手从茶几的水晶盘里捡了一颗薄荷糖,撕开放进嘴里,熟悉的海盐百香果味从舌尖蔓开。
宁延帮她把盒子装进手提袋后,问她:“要送你回去,还是在我这里睡?”
“澡都洗了,懒得动。”周奚含着糖说。
宁延盯着她的嘴唇,“你不是刷过牙了?还吃糖。”
周奚说了一句对哦,仿佛恍然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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