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不以为意,“我本来也没把醉鬼的话放心上。”
周奚切一声,“你也真能忍,居然第三个月才跟他说不去参加那些无聊的聚会,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华人交往不多吗?”
“因为他们总是嘴上说着要团结,要互相帮助,表面上相亲相爱,友谊长青,但背地里却搬弄是非,而一旦涉及自身利益,更是锱铢必较,背后捅刀使坏比谁都快狠准。”周奚冷笑道,“最可笑的是,大家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非要堪堪挂着那层浆糊纸。”
她喜欢明刀明枪,也不轻看暗箭伤人,怎么来都行。但是,要她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维系这种虚伪的关系,不行!
宁延看着她,“我当时应该申请去斯坦福。”
那样就能和你同校,就能早点认识你——算得上深情的表白。
可惜,被周小姐无情地驳了回来,“去了也没用,我肯定不会看上你。”
被嫌弃的宁延哭笑不得,半晌才玩笑着说,“你这样让我很想见见你的前任。”
周奚挑起眉,“干嘛?想看看有没有比你更优秀?”
不等他答,她却先开口,“不用比,你绝对NO1。”
她语气稀疏平常,没有半分提及过往的不愉悦,让宁延也跟着更放松,佯装酸溜溜的说,“NO1?还得用上编号?”
“你以为呢?”周奚扬起下巴,“你都遗憾没能早点认识我,那前面认识的男人也不瞎呀。”
宁延被她呛得直笑,也不管前面司机还在,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周奚,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周奚拍掉他的手,“他们不瞎,你瞎。”
不仅认为他俩是文艺青年,还三番五次夸她可爱,她哪里可爱了?
宁延握紧她的手,不辩驳,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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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东拉西扯,不知不觉就到了花溪。
文创园内不能开车,宁延指挥司机把车停在东边的入口。
下车时,他伸手去牵她,却被别开,“又不是小孩儿,还牵着手走。”
宁延无力一笑,悻悻地摸了下鼻子。
周奚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问他:“往哪儿走?”
“这边。”宁延往前一步带路。
这里温度比北城要暖和得多,今天还有太阳,金黄色的阳光铺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见他熟门熟路的,周奚好奇,“你以前来过?”
“来过几次。”宁延说。
这种地方能来几次?周奚停下脚步,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遍,“是我眼拙吗?真看不出你有文艺气质。”
“那有什么气质?人民币?”宁延打趣地问。
周奚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怎么也得是美元。”
“那你是什么?欧元?”宁延问。
周奚再次摇头,说:“比-特-币。”
宁延忍俊不禁,长手一伸,搂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趁着四下无人,终于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周奚,真的没有人说过你可爱吗?”
“因为就你眼瞎。”
她从兜里抽出手,去推他的脑袋,却被他顺势捉住,握在手里。
周奚侧头瞥他,象征性地往外挣了一下手。宁延看见了,也感受到了,但仍旧没有松开。
他冲她笑,“今天先做一回小孩。”
阳光很静,他语气温柔,却挟着难得一见的不容拒绝。
周奚目光在他的笑脸上停留了几秒,而后移开视角,问:“还往前吗?”
宁延应嗯,收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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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奚被他带着一路往西,沿路看见不少被改造得新潮、前卫的老粮仓,除了潮牌服饰、动漫游戏、各种IP的周边,还有画廊、雕塑……
不过,宁延完全没有驻足观望,并不像来这儿闲逛,倒像是有明确的目的地。
又走了十几分钟后,周奚见他仍没停下,不由扯了一下他牵自己的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就快到了。”宁延视线从她脸上移到脚上,“还能走得动吗?”
“我说走不动,你打算背我吗?”
这里已是园区中心,路上游客明显多了起来。宁延扫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行人,问:“你会怕别人笑吗?”
“有什么好怕的,谁也不认识我。”
宁延注视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成分。须臾,他松开她的手,往前一步,在她前面半蹲下来,掌心往后,示意她上来。
原本宽松的羊绒衫贴服在他微微弯曲的背脊上,周奚看着他精瘦的腰背,弯了下唇。
“走啦。”她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还真当自己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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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倒是没哄她,往前继续走了两三分钟后,宁延终于停在了一间两层楼高的粮仓前。
周奚一眼就被它与众不同的外立面吸引。
是的,和一路走来的其他建筑一样,这座粮仓外立面也被粉彩过,但既不是大面积的前卫色调,也不是欧美街头代表潮和酷的涂鸦,而是一副巨大的中国山水画。
连绵的群山冈峦,浩渺的江河湖水,幽岩深谷,高峰皮坡……看得出,绘画者有很强的功底,虽是在墙体上挥毫,但画面层次分明,雄浑壮阔,分外秀丽壮美,令不太懂中国画的周奚都有些移不开眼。
周奚驻足看了好久,才扭头问:“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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