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拍马屁。”周奚白他一眼,接着问:“你这次专程过来找赵局,也是为了这个事吧?”
“对。”宁延开诚布公,把他此行目的和计划一一讲给她听,其实说是一一也不尽然,很多时候他只需要抛给话头,不必深入,更不必解释,她就能接上去,甚至还精准无误的推出他的动机和打算,就像有一根无形的天线将他们的脑电波链接在一起,毫无障碍的传递着彼此的想法和思想,语言反而成了累赘。
这种感觉让宁延觉得很奇妙,更美妙,它带给他的愉悦和欢畅远远超过了他们身体上的交融,更让他深陷其中,食髓知味。
他们不紧不慢的走着,肩膀和手臂偶尔擦到一起,但他一次都没想过要趁机牵握她的手,因为这一刻,他们是如此的近。
一路说来,很快就到了那家包子铺的门口。
在国外生活太久,周奚已经很多年没进过早餐铺子。
站在热气腾腾的包子铺门口,宁延看了看驻足不前的她,“要不再去古镇外面看看?”
“别了,这个点,估计到处都没开门,就这儿吧。”周奚说话间已抬脚走进店里。
见到两人进来,年长的老板娘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钟,确定时间没错,才操着方言告诉他们,“包子还没蒸好。”
“没事,我们等一会儿。”周奚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宁延却站在玻璃厨房外面,问:“除了包子还有别的吗?”
“只有茶叶蛋。”
宁延转头问周奚,“会吃茶叶蛋吗?”
“可以。”周奚仰着头浏览一遍钉在墙上的餐单后,说:“再来个豆腐脑吧。”
“甜的还是咸的?”宁延问。
“豆腐脑还有咸的?”周奚面露诧异。
“当然有咸的。”回答她的是在包包子的老板,“而且我家咸豆腐脑好吃得很。”
宁延笑望着她,“要尝尝吗?”
“不要。”周奚干脆拒绝。
宁延颔首,替自己要了一碗咸的,连着茶叶蛋放在托盘里端到她面前。
“你没吃过咸豆腐脑吗?”他问。
“很稀奇?”周奚反问。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家离这里不远,口味应该差不多。”宁延解释。
周奚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家离这儿不远,你还调查过我?”
宁延慢慢剥着茶叶蛋,抬眼睨她,“你有次打电话讲的是方言。”
周奚思索片刻,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哦了声,垂头舀了一勺豆腐脑放进嘴里。
正吃着,一个剥好的茶叶蛋被放在盘子里,推到她面前。
周奚抬眸,瞧着他抽了几张纸巾仔仔细细的擦手,想起来他有轻微的洁癖。
她抿了抿唇,忽略情绪的浮动,再次把话题扯到工作上,“对了,既然是战友,我得告诉你一声,鸿升还是决定拿第三期专项资产计划。”
宁延自是听出她话里“还是决定”这四个字的含义,把纸扔进旁边的纸篓后,问,“你不怕被坑。”
“KR眼里的坑,在鸿升这里不是。”周奚不以为然。
宁延失笑,“我猜到了。”
那日,他在机上就和季郁彤说过,“即使她知道那是坑,也绝不会绕道避开。”
“因为这项目对鸿升是必须项?”季郁彤问。
“不全是。”
“那为什么?”
“因为这对她而言根本不算坑。”
大象掉进三米深的陷阱会绝望的以为深处天堑,蚂蚁被困地下百米仍然能破土重建天光。判断坑与否,从不在深度和难度,而在于被困的人有没有本事爬出来。
周奚吞下嘴里的茶叶蛋,喝了一口豆腐脑,才说:“我觉得章牧之应该向你学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宁延一脸不解。
“学一学怎么拍马屁于无形。”
第10章
天光大亮,小镇从睡梦中苏醒,沿河两岸的屋顶上,错落升起寥寥炊烟。
吃过早饭,他们原路返回民宿。
周奚出来只套了一件羊绒衫,来时聊得火热未觉察到冷,这会儿河风一吹,就有阵阵瑟缩的寒意。
“冷?”宁延问。
“有点。”周奚吸了吸鼻子,拉下衣袖掩住冻在外面的手。
宁延脚步一顿,提起毛衣下摆准备脱衣服,却被周奚眼疾手快的止住。
“干嘛?耍帅?”
宁延瞧着她冻红的鼻尖,“怕你冻感冒了。”
周奚横他一眼,“我没那么娇弱。”
宁延望着她,语气颇为无奈,“你就不能让我表现一下?”
“表现什么?”周奚扔给他一个白眼,“这里回去就十来分钟,你拉着我跑过去都比你脱衣服给我更靠……”
她话没说完,手腕霍地被握住,宁延一个用劲,竟真的带着她跑起来。
“等一下,我是打个比……”
“嘘,跑步时别说话,小心岔气。”宁延扭头对她笑,手指下滑,将她发凉的手包在掌心里。
他没有戴眼镜,只着一件米色的毛衣,笑容舒展明朗,少了平日的精英范儿,多了几分少年气。
冲着这难得的少年气,周奚决定忍耐他中二的行为,陪他一路跑回了民宿。
两人平时都有健身的习惯,这点路程跑下来并不吃力,反而是几分钟的活动后,不仅身体暖和起来,人也更精神。
--